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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52:49 作者: 小圓鏡
「沒有。」謝曼迪答道,「我不認識她。」
余小魚用餐巾擦擦嘴角,注視著她,「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拿它來責備你,我本身也有錯。你很聰明,但不要認為別人都是傻子,你以為江潛、沈老師和我都不知道嗎?只是我們覺得你很……」
可憐。
她把這兩個字吞回去,「聰明人也會在情緒激動時做出傻事來。」
謝曼迪的眼神變得更冷,唇角勾起,「你想讓我承認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余小魚想了想,「我和江潛就算了,事實上我們沒有你的道歉也能過得很好,而且你對我們再也構不成威脅。但是喬夢星,被人冤枉是她拍的照片,以致於她提前離職,這不公平。」
謝曼迪直視著她,雙手抱臂,「喔,如果她需要我道歉,就來找我吧。你說的這個人,聽上去心理素質很差。」
……還真是沒有誠意,看來今天得自己買單了。
余小魚無奈地喝酒,「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至少應該知道,沈老師是你的親生母親吧!」
那一瞬間,謝曼迪臉色劇變,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捏著鏈條包擋在身前。
余小魚也站起來,握住她冰涼的手。
「坐啊,我沒有惡意。」她重複道。
謝曼迪仍然站著,大力甩開她的手,好像碰到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我不會傷害你,不會告訴別人。」余小魚重新坐下,用勺子盛了兩碗海鮮湯。
空氣變得凝重。
過了大約一分鐘,謝曼迪身側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看著她香噴噴地喝湯,僵直的腿變軟,坐回椅上。
「你長得有點像她,你們都很漂亮,人群中一眼就能發現。你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有過懷疑嗎?」余小魚猜測,「你從前大概非常恨她。」
謝曼迪木然聽著,緘口不言。
「你一出生就被丟在福利院那種地方,沒有爸爸媽媽照顧,吃穿都要和別的孩子爭。到了八歲,終於過上了好日子,但寄人籬下並不自由。一般的小朋友住在親戚家都會如履薄冰,更別說是在沒有血緣關係、規矩很多的大戶人家了。你怎麼能不恨導致這一切的父母呢?
「2019年你上高三,沈老師和戴主任的關係越來越好,經常去戴家大院,你這麼聰明,當然會懷疑她對你的額外關注,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在看著被自己拋棄的孩子時,眼裡沒有絲毫愧疚。所以你開始懷疑,想盡辦法調查,根據福利院的檔案記錄,或者在福利院裡的聽聞,找到了當時把你抱來的保姆,確認了這件事——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親口承認,這件事應該做得非常隱秘,可能你是通過觀察她和沈老師的反應確認的。
「你的高中就在大院旁邊,每天都回家,當然有很多機會接觸沈老師,順理成章聽說了恆中集團的派系紛爭。你知道她和江潛在密切合作,是一條船上的人,想把趙柏盛拉下台,所以在2019年3月15日周五的晚上,你跟蹤了江潛,拍下他和我的照片,寄給趙柏盛作為舉報,試圖用這種手段來破壞沈老師和江潛的計劃。恆中向來重視集團名譽,你完全知道這種東西爆出來的後果。」
余小魚把桑格利亞酒喝完,朝手掌呼了口氣,有股很好聞的玫瑰香,「按姚董事長的推斷,趙柏盛剛收到照片,就被喬夢星不小心拿走了,所以事情才沒鬧大。後續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到此為止,二是再次給趙柏盛提供照片。按你的性格,理應是第二個選擇,但為什麼沒有呢?趙柏盛一旦拿到,就不可能不利用它。」
謝曼迪面色蒼白,動了動嘴唇,仍然沒有說話。
「我推測,是因為沈老師第一時間就發現是你乾的,替你遮掩過去,緊接著你就知道了你的親生父親是誰。」
余小魚極輕地道:「是趙競業。銀城的□□,最大的官,名聲在外的那個趙競業。」
謝曼迪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青藍色的血管浮在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上。
「我不知道是沈老師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發現的。要求證很簡單,你的養父戴主任是銀城官員圈子裡的人,他知道沈老師2000到2001年給趙競業當過秘書,趙競業那時候去省城進修,他們一起消失了快兩年。
「恆中的趙柏盛是趙競業的親侄子,二人同流合污,利益綁定。相比之下,你更恨你父親,他知道你的存在,卻拋棄了你們母女,讓你孤零零在福利院過了八年,從來沒有探望過你,而你媽媽至少給你留了一隻銀手鐲。」
余小魚嘆了口氣,「很戲劇性,對吧?報復了一個人,卻發現因此受益的那個人才更加可恨。」
謝曼迪的呼吸變得急促,好像急於否認這一切,余小魚沒有給她機會,聲音放大:
「你明明還有機會報復沈老師,卻沒有這樣做。你手上那麼多證據,明明可以直接給沈老師安罪名,讓她離開恆中,在金融圈身敗名裂,卻選擇讓江潛當靶子。你寧願傷害一個跟你媽媽合作的人,也不願直接傷害她,你心裡還是想靠近她,和她坦誠相對。」
「我沒有!」
謝曼迪緊緊揪住桌布,兇狠地盯著她,像一隻發怒的豹子。
「你被自己的心態折磨得很累,所以去看心理醫生,那天我在小區碰見你,你並不是要去鋼琴老師家,而是剛從心理醫生那兒離開。電梯出故障,你包里的小餅乾掉出來了,我那天在醫生家吃了三包這樣的黃油餅乾。醫生是不會透露客戶隱私的,所以我諮詢完,就上樓問了鋼琴老師,她認識你,卻說你那天並沒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