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解機關得寶藏·PART Ⅱ
2023-08-21 22:02:37 作者: 千尋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指節敲得腫漲發紫時,被他們敲到一處長寬同樣是一點五公尺的泥壁。
「看我的。」是她發揮本領的時候了。一抬腳往泥壁上踹去,有之前的經驗,她輕輕鬆鬆就弄出個大洞。
「可以出去了。」蘇木道。
「好。」以芳、以笙同時應聲。
但以笙跟在蘇木身後離開,以芳卻停在原地,看著金光閃閃的「俗物」,心痛無比。
發現她不動,蘇木喚一聲。「以芳?」
「噢……」這聲噢裡面飽含了無盡的失望。
蘇木、以笙重回她身邊,看見她眼底的貪婪,蘇木忍不住想笑,他拉起她往外走。
以芳知道要走,可是兩條腿就是黏在地板上啊,她知道出路不好找,快點出去才安全。可是……她又嘗到久違了的心絞痛。
「嗯嗯、啊……嗯……」她發出一串難解其義的模糊[shēnyín]。
「怎麼了?」蘇木問。
「我們好辛苦才找到,可不可以留兩隻箱子當酬勞?」
蘇木輕笑,「以後當上皇后,這些全是你的。」
「我知道。」以芳說著,可一雙眼睛還是巴巴地望著。
以笙無奈。「不能怪她,是我娘太樞,每個月只給二兩,以她的食量,二兩銀子只能塞牙縫,這些年幸好有我,否則她肯定饞死了。」
明白了,蘇木拉以芳走到寶藏前,說:「挑兩個箱子吧。」
「哥要私吞?不行啦,這是抗旨。」以笙急道。
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說不定明黃衣裳還沒穿上,蘇木就被貶成庶民。
以笙的反對讓以芳回過神,對哦,這是皇權比天大的時代,她連忙搖頭、揮手道:「我不要了,這是公帑。」
「得先沒入國庫才叫公帑,現在還是無主寶藏。」蘇木說完,直接上前挑箱子。
頭面首飾可以,但款式有點舊,珠寶可以、珍珠也行,金條沒問題,但銀子就不行了,一錠錠的,後面還烙著前朝年號。
以芳不安地扭絞雙手。「要是被別人知道呢?」
「這邊就我們三個,還有哪個別人?」
「話是這麼說,可是又沒地方藏,要是讓爹娘知道……」
只見蘇木拉起一口裝滿金條的大箱子和裝滿賣石的箱子。「以笙,過來搭把手。」
和哥哥的默契修復,不需言語他們就能彼此配合,蘇木在前頭將箱子拉進空間,以笙連忙使勁兒將旁邊的箱子挪個位置,把空了的地方給補起來。
看著他們的動作,慢慢地,笑容在她臉上放大。又回來了呢,被兩個男人寵愛的感覺。
前世今生,她都有兩把保護傘,隨時隨地等著為她遮風避雨,她何德何能?呆呆地望著兩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咦,哥,這是夜明珠欸,以芳喜歡珠子,這個也收進去。」
「好。」蘇木接手,將一匣珍珠放進密室里。
事情辦完,蘇木站到以芳跟前,看著發傻的她。他樂意的呀,樂意寵她、樂意把她慣得發傻。
「還有喜歡的嗎?」他問。
「如果我說全部都喜歡呢?」這種測試很無聊,但戀愛中的女子就是這麼無聊。
「那就全收了,皇上那邊直接說沒找到,寶藏只是謠言。」蘇木想也不想就回答。
這麼寵、這麼愛啊?以芳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把頭埋進他懷裡,想對他說一百句、一千句謝謝你。
蘇木低頭看著懷裡感動不已的女孩,這麼容易就滿足?他還打算為她做很多很多事呢。
蘇木的話聽得以笙胸口帶上幾分小酸澀,卻也為以芳感到快樂,哥前世就很愛她了對吧?
揉揉鼻子,以笙一手拉過一個,道:「走吧走吧,小貪婪有益身心,大貪婪會要人命,這樣就夠了。」
「好,不貪了。」以後,她再不貪求任何東西,她只貪求……他的愛情。
就在他們準備從洞口走出去時,蘇木側耳聽見聲音,「有人來了。」
說著,他拉起兩人閃身躲進密室中。
會是誰?才想著就聽見腳步聲,幾十個人從石壁那端跑來。
以芳、以笙懊惱,倘若來的是那些黑衣
..
人,他們可真是為人作嫁了。
聽音辨聲,蘇木鬆口氣,來人步伐整齊,可見得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並非黑衣人,是曹統領吧?
「沒事。」他對兩人一笑,領著他們走出密室。
當他金銀山後走出來,曹統領看見他們,激動上前,對著蘇木就是一跪。「屬下救駕來遲。」
旁人不知蘇木身分,他清楚得很,出發前皇上透了口風,蘇木是貨真價實的嫡皇子,是皇上皇后遺失多年的親兒子吶,倘若找不到人,他哪敢帶隊回去,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他們一面想辦法從裂縫中下來,一面應付時不時出現的黑衣人。
幾天過後,對他們的生存已經不寄望,於是發起狠來,既然自己活不了,也要對手償命,他列陣,將一波波的黑衣人殺得天昏地暗,不留半個活口,直到也許是殺光了吧,後來這些天再沒有穿黑衣服的人出現。
他們繼續尋找蘇木,生不見人、死要見屍,怎樣都得給皇上一個交代,否則他們也不會好果子吃,他們的家人可都還在京城裡。
無奈裂縫太深,他們試過無數方法,終算將整隊人馬給送下來,下到谷底,發現沒有屍體,沒有野獸,這讓他們升起希望。
確定是個封閉山谷後,曹統領帶隊四下探察,他們發現被踹破的山壁、人工開整的甬道、散落的箭矢與木人等等,這代表有人破了數道機關,於是加快速度追上,然後……
幌子找到,寶藏找到,曹統領眼底發出萬丈光芒,原本以為死定了,沒想竟會立下大功勞,這次回去論功行賞,兄弟們能狠狠光耀門楣一回。
「我們都沒事,寶藏已經找到,曹統領分派一部分人在這裡看守,一部分人通知當地官府,來搬運寶藏。」」
「是!」曹統領揚聲大喊,連日來的抑鬱消散。
送以芳、以笙返家後,蘇木便進宮交差,但他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這麼大的陣仗。
在以芳、以壟昏睡的幾天裡,他走完儀式,成為太子、入主東宮。
對外的說法是當年皇后所出的嫡子被前朝餘孽挾持,為安定民心以庶代嫡,多年來皇家始終沒放棄尋三皇子,幸好三皇子命大,碰到仁心仁術的蘇神醫,將他救下並且扶養成人。
如今蘇木改名為燕沐,返京後,空懸多年的太子位置自然是他的。
為感激蘇葉教養嫡皇子長大,皇帝封他為忠信侯,賜黃金千兩、五進宅邸一處,讓鄭啟山咬牙的是,那宅子離鄭國公府只有一條街。
燕瑀為謀皇位結黨營私、戮害忠臣,虐殺簡侍郎與梁尚書等官員,導至京城一片風聲鶴唳,他性格殘暴、不配為皇室之子,刑部偵查完結,早已午門伏誅。
非皇帝骨血的玉珍公主被送至番邦和親,失去貞潔的嫻貴妃因病逝世,她們在宮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在燕沐與禁衛軍曹統領帶著上百車的金銀寶藏返京之前,朝堂已經掃蕩一清。
御書房裡,皇上皇后坐在一處,兩人有說有笑的,這是過去十幾年不曾出現的事。
自從確定蘇木身分,皇上與皇后感情逐日升溫,原本不肯進卸書房的皇后大半時間都待在這裡,皇上批閱奏摺,皇后便在一旁做針線、讀書寫字,皇上累了,皇后就上前為他按摩頸肩,兩人相處像平凡家庭的夫妻。
過去皇后錯怪皇上,她極力想要彌補,於是內侍們經常看見兩人有說有笑地,只不過談論的內容全都是剛認回的兒子。
燕沐尋回寶藏返京,當爹娘的那滿心滿腹的驕傲啊,說都說不完,每次提到燕沐,兩人身上就像鑲了鑽石似的發出光芒萬丈。
燕沐回到宮裡,忙得天翻地覆,公事私事、事事需要他處理,皇后非得待在兒子身邊才能感到安心,皇上每封奏摺都要與他談過方肯做下決定,英明勇武的帝後突然間變得依賴黏人,教人難以適應。
但是燕沐能理解,母后這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慈愛溫柔全送到他跟前,而父皇企圖把該教給他的在短時間內教會。
不怪皇帝心急,之前膝下的二子一女讓他費盡心思也無法將庸才離琢成菁英,他擔心把大
燕朝交到他們手裡,前途堪慮,因此白天再忙,仍夜夜在女子身上使勁兒,誰知多年來雖無水澇旱情,卻依然顆粒無收。
如今嫡子失而復得,又是如此本事能射,分明流落在外可學識涵養、所懂所思都比養在宮裡的更令人驚艷,談起朝事他有主見,有想法,能清楚地分析利弊與預估結局,短短數日已教百官刮目相看。
「你帶回來的寶藏讓戶部樂得合不攏嘴,直說這下子不會再被兵部那群惡狼給恐嚇了。」想起錢尚書那張滿是褶子的臉,皇帝就忍不住發笑。
兵部年年吵著要更新武器、買戰馬,摺子遞上來兩部就要吵翻天,你說說,當皇帝容易嗎?
「戶部不能只會管財,還得能生財才行。」燕沐道。
「生財?與民爭利?這可不行。」皇帝頻頻搖頭。
「倒也不須與民爭利,過兩天我到戶部尋幾個可用的年輕人商討一下,看看能否在國內發展運輸業。」
「運輸業?」
「對,南貨北運、百姓往來、信息傳遞等等,如果能由朝廷建立一個良好的、安全的交通運輸網,我相信與其冒著運輸上的風險,商人更願意交付銀子讓朝廷幫忙將貨物從生產地運送到商鋪里。
「同樣的,百姓往來、書信往返都相同,另外當運輸網建立完成,需要大量的勞力,就能創造更多就業機會,讓更多老百姓賺進足夠的金錢……」
皇帝對這個想法充滿興趣,不斷提出問題,蘇木極有耐性地一一回答。
眼看天色都要黑了,皇后連忙阻止。「行了,父子倆先休息吧,談一整天朝事不累嗎?沐兒才剛回來呢。」
皇帝道:「當皇帝、皇子的,說起朝事哪能喊累,天下人用歲銀供著皇家,可不光是讓咱們吃香喝辣的。」
閒言燕沐眉頭微揚,父皇能說出這話,挺不錯的嘛。在帝王時代能真心看待「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而非拿來當口號標語的皇帝好像沒幾個。
「是是是,朝政很重要,可臣妾這裡也有要緊事兒得跟沐兒商量。」她朝皇帝拋去一個嬌嗔的目光,心道:早說好的,怎碰到朝事就忘個透澈?
皇帝這會兒才想起來,連忙點頭,讓太監捧來一堆畫像。「沐兒,快來看看,這幾天朕與你母后挑花了眼,才挑出五個溫良端方、性情婉順、容貌秀麗的女子。」
燕沐並不反對,事實上他也正要同他們提此事。
只是當畫像一一展開,裡面沒有以芳?是因為國公夫人的關係?
「她是呂相的孫女,性子溫和、模樣標緻,學了點醫葯,往後在你身旁能有個共通從題,只不過性子綿軟,怕只能當側妃或良娣……」
見燕沐態度淡淡的,提不起興趣似的,是尚未開竅?不至於吧,燕瑀和他一樣大,可論起女人便興致勃勃,宮裡都不曉得多少女人被他禍害了。
就說燕幀,那孩子知道父母要給他選妃,也是羞紅了臉道:「聽憑父皇母后作主。」
怎地到他這邊態度就這般冷淡?
「這些女子,都沒有沐兒瞧上眼的嗎?」皇帝問。
「父皇,身為太子就得娶這麼多女子?」燕沐道。
一正妃、兩側妃,兩個良娣,皇上皇后似乎打算一口氣給他娶足。
「若沒有沐兒喜歡的,先把正妃、側妃迎進門也行。」皇后讓步。兒子不愛,她便也不願勉強。
「倘若我只想娶一名女子,且從一而終呢?」燕沐試探。
皇上一聽不依了,天底下哪有這種事?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哪能由得他任性。
「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得遵守,沐兒必須明白,你非平頭百姓,除國家朝政之外,開枝散葉也是你的貴任。」
「娶得多方能開枝散葉?鄭國公唯一妻,膝下卻有六子一女,各個都平安長大。」
後面的話沒出口,但誰聽不出其意,皇帝後宮寬廣卻只有四個孩子,當中兩個還跟皇帝沒血緣關係,若不是女人太多、勾心鬥角,燕沐也不至於在外流落。
「你這是在埋怨朕?」
大掌往桌上一拍,送茶水的內侍嚇一大跳,停在門口不敢往前,他看看主子
,再看看太子,這些日子皇上春風得意、喜上眉梢,對太子怎麼看怎麼滿意,怎地突然發了火?
「兒臣不敢。」燕沐垂眉。
皇后見狀,從內侍手上接過茶水,送到皇上手邊,淺淺一笑,低聲道:「別急,孩子才回來就這麼多事,一時適應不了也是有的,待臣妾好好同他分說。」皇后這一笑,讓皇帝回想當年。
那個時節,也是桃樹下的一個回眸甜笑,讓他的心淪陷,他堅持迎她為正妻,然而父皇不滿意,他更想讓吳氏當太子妃,終究吳氏的娘家勢力更大。
多年下來,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吳氏那個賤人竟然讓他戴了綠帽。
皇帝握住妻子的手,雖沉默但她看懂了他的歉意。
走回燕沐身邊,皇后柔聲道:「你有權利怪我們,當年若是……」她嘆氣後續道:「當爹娘的怎捨得你受苦?可這牽扯到朝堂,並非單純的後宮女子為害,你別以偏概全,否決祖先留下來的規矩。」
規矩?他才讓以芳別守規矩,轉眼規矩就套到自己頭上了?
「父皇母后寬心,師父待兒臣極好,兒臣從不認為自己受苦。」若只能關在後宮這四堵高牆內長大,那才真叫苦。
皇后又道:「選妃是為你好,皇兒初入朝堂,大臣對你尚且陌生,你必須儘快建立自己的勢力,而最快的方法就是聯姻。」
「父皇母后風華正盛,兒臣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經營。」他口氣溫和卻堅定地表達立場。
這孩子不輕易被說服吶!
「宮裡冷冷清清的,要是能多點小孩的笑聲哭聲才熱鬧呀,現在,我們只能盼著你和幀兒開枝散葉。」
「父皇身上的毒師父能解,兒臣也盼著父皇母后再添幾個弟弟妹妹。」
能解?「沐兒說真的?」皇帝心頭一動,離開坐位,直覺拉起妻子的手。
皇后臉上一陣通紅,嗔道:「做什麼?皇兒在呢。」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趙文也真厲害,有本事把毒下得連太醫都診不出來,若非喜嬪說出事實,誰曉得皇帝身中奇毒。
「朕立刻宣蘇神醫進宮。」男人不孕不光是面子問題,還會嚴重影響到自尊心,他樂得紅光滿面,喜孜孜道:「皇后,如果蘇葉能讓咱們再添幾個嫡子,給他封個王爵好不?」
還說?皇后推皇上一把,把話題拉回來。「沐兒,看畫像不准,母后辦個賞花宴,將畫像上的女子邀進宮裡,屆時你再仔細看看,行不?」
母后這麼堅持啊,看來抗議爭辯這條路不通,那就只能轉個彎了,他只求達到目的,不介意辛苦。
「母后作主。」
皇后開心了,夫妻對望,心頭滿足,就說吧,這孩子多懂事啊,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是不能說動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