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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0:38:34 作者: 木雲南書
    你才17歲,你可以不去在意周圍的任何言論,只做自己就好。要是覺得累了,也可以停下來休息,補充完能量後再繼續尋找方向。

    你會遇到很多人,他們或許多多少少會影響你,但那始終改變不了你,因為未來是你自己的。

    白榆椋錯開目光,內心有一瞬的慌亂和複雜。

    他父母都是禾木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從小他就被貼上很多標籤。白林和許俞京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一定要做到任何事,但他也能感受到無形的期許和隨之而來的壓力。

    因為學習好被許多人關注,他下課翻兩下書,周圍的人便學著他假裝學習;他新買的習題,別人看到了也總會去買。

    上初中時,逆反心理作祟,期末考試故意填錯答案,成績自然一落千丈。開學被叫家長,老師當著許俞京的面一直罵他,罵他貪玩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回到家後,許俞京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讓他下次努力。白林也帶著他去吃好吃的。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默認了那種『學習好』的標籤,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

    沒有人在意他是否迷茫,是否願意,只知道這是他應該做到的。他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學習中,忽略自己的感受。後來,他更喜歡數學了,愈是那種難題他愈是感興趣,因為解出來的那一瞬間他是欣喜的。

    這麼久……也習慣了。

    這次考試失利,他仿佛又置身於那種無力又委屈的空間裡。他給自己難過的時間,也已經做好了回去後,遭受失望的眼神和很多人的唏噓。

    然後有人突然告訴他,你才17歲,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你可以停下來休息,甚至可以撕掉標籤。

    他像是航行的飛機突然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迷路的旅人突然看到了太陽。

    既欣喜又彌足珍貴。

    白榆椋喉嚨滾動了下,複雜的眼眸看向旁邊的人。

    那人眉眼柔和,嘴角帶笑,只此一眼,便再也移不開了……

    早就移不開了。

    孟溏浠看著身旁人眼眸里毫不掩藏的情緒,飽含情誼的目光讓人深陷不已。她有一剎那的恍惚,見旁邊人不說話,頓了一下便錯開目光:「重要的是過程,不是麼?」

    「對。」白榆椋笑了聲:「既然過程那麼美好,結果也要奮力一搏。」

    孟溏浠見他恢復以往的神情,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小浠。」半響,白榆椋深呼吸像是做了重大決定般,開口問:「你知道余光中先生的《等你,在雨中》嗎?」

    「?」孟溏浠被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懵。男生的語氣格外鄭重和認真,不知怎麼的,她突然緊張了起來。

    【永恆,剎那,剎那,永恆

    等你,在時間之外,在時間之內,等你

    在剎那,在永恆】

    這首詩歌在大學時她們曾經翻譯過,她自然知道:這是一首等待喜歡的人約會的焦急和緊張的寫照。她忽然明白過來,他問這句話真正含義。

    孟溏浠笑了聲:「知道啊,我還挺喜歡的。」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知道,我也喜歡你。

    兩人雖然很早就知道對方喜歡自己,但從來沒有明確的表達過,這是第一次。

    既隱晦又深情,既在下雨天又在等你喜歡。

    在這個陰雨綿綿的傍晚,他們隱晦的表達愛意。

    這份人人都能看出來的相互喜歡終於在此刻窺見了天光。

    *

    秋雨把寒冬拉開了序幕,寒風吹在人身上,冷的人直發抖。光禿禿的樹木在道路兩旁屹立,三兩陽光傾灑,倒是顯得不那麼淒涼。

    期末考試完的四人依舊坐在奶茶店沒回家,孟溏浠咬著吸管聽著旁邊人說話,時不時也附和幾句。

    「好想看雪啊!」盛依翻看著手機里的天氣預報,一連串的陰天,零下,卻沒有一天是有雪的。

    禾木的冬天很少下雪,這個願望自然成了奢望。

    江曷嘆了口氣:「誰不想?但是誰讓我們在禾木呢。」

    孟溏浠聽到後笑了聲,她其實對下雪沒那麼渴望,江州每年冬天最少也會下兩場。她餘光瞥見手機上的日期,抬眸看向江曷,倏然想起那年在墓碑看到的日期,2017年11月份。

    現在是2016年末……

    也就是說,這個冬天是江曷最後一個了。

    她不知道那年他們究竟有沒有看到雪,但現在她想幫他們實現。

    「我們可以去其他省看啊。」孟溏浠點開著雪景最好看的城市,然後放到他們面前:「我們可以坐火車去,看完住一晚就回來。怎麼樣?」

    剩下的三人看著手機上的圖片也心動不已。白榆椋點點頭:「雪不來我們就去找它。」

    盛依附和道:「對呀,明年就高三了,想看估計也沒時間。現在真的是最後的機會了。」

    江曷看著他們幾人都準備買火車票了,連忙把自己剛剛的顧慮說出來:「想好怎麼跟家裡人說了麼?」

    孟溏浠:「……」

    忘了,他們現在還沒成年。

    剛激起的熱情就被潑了一大盆冷水,幾人癱坐在座椅上,眼睛直直的瞪著潑冷水的人。

    某位潑冷水的人:「……」瑟瑟發抖!

    「那個……」江曷咽了咽喉嚨,覺得自己還可以補救一下剛剛的話:「我們可以回家好好和他們商量,說不定能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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