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她回到家對著孟尚易說：「爸爸爸爸，我最愛你了。」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麼是愛，只知道這是回家的作業，還能讓爸爸開心。

    孟尚易抱起她，笑著說道：「爸爸也很愛小浠。」

    很小的她像是聽出了差別，為什麼不是最愛。

    她皺著眉追問道：「那爸爸最愛誰？」

    孟尚易笑罵了聲『機靈鬼』：「爸爸當然最愛媽媽了。」

    「為什麼媽媽是最愛而小浠卻不是？」

    「因為爸爸娶了媽媽就要把她放在第一位，愛她一輩子。」孟尚易沒有嫌她年紀小就敷衍，認真的解釋。

    她又皺起了鼻頭，像是解決一件重大難題，問道：「那什麼是愛啊？」

    「愛就是時時刻刻保護她——」

    回憶沒頭沒尾，卻又在這句『我保護你』倏然想起。

    而孟尚易也做到了時時刻刻把何麗放在第一位，也從來沒有因為她而忽略何麗。對媽媽的愛爸爸做到了極致。

    可能是見慣了孟尚易對何麗的偏愛，孟溏浠對於喜歡比別人都要淡薄，因為她覺得任何人都無法比得過。

    但她見到白榆椋的第一面就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心臟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她也遇到了像孟尚易對何麗那樣喜歡她的人。

    何其幸運。

    白榆椋站在礁石上，手抓著孟溏浠的手腕，他說：「閉上眼感受一下。」

    孟溏浠慢慢闔上眼，耳邊不急不躁的晚風吹著，還能感受到少年身上傳來的溫度。腳下湖水輕拍，遠處傳來嬉鬧。

    「我保護你。」她忽然感覺到手腕的力量微微加重，剛要睜眼詢問，便聽到男生說：「永遠有效。」

    「好啊。」她仰起頭莞爾一笑，語氣中卻帶著認真。

    那就永遠保護我吧，這樣就不會有分離了。

    回來後，小區已經恢復供電了，白榆椋把她送到樓下：「上去吧。」

    「嗯，拜拜。」

    孟溏浠一步步走到電梯間的光亮里，又在踏進去的瞬間回頭望。

    她看到白榆椋站在沒有光亮的地方，溫柔的對著她笑。

    她忽然想起在江州時也總是這樣。那人總是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守護她，站在陰影下，站在黑暗裡。他總是孑然一身，又像是無所謂與黑暗相容，明明前方有光亮，可從不踏出一步。

    又或者是在等她回頭……

    一亮一暗。

    那條黑白的分割線像是一堵牆，隔開了一切。

    孟溏浠不喜歡回頭看，所以總是看不到他在身後。

    現在她終於學會了……

    學會了回頭看，因為她知道那人在身後，她不能讓他失望。

    電梯間是聲控燈，孟溏浠站在原地了好一會兒，燈光突然暗下，那條分割線消失了。

    她忽然很想擁抱他，沒有思考便跑過去環住男生的腰，因為慣性男生向後仰了一下，不過片刻便穩住了身子扶住了她。

    白榆椋看著燈熄滅，向前走了兩步，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一股力量抱住。

    他看著女孩明亮的雙眸，聽到她說：「小木木，晚安。」

    聲控燈聽到聲響後亮了起來。

    而白榆椋向前走的那兩步剛好被光照亮。

    他摸了摸女孩的頭頂，啞然失笑：「嗯，晚安。」

    *

    夏季再開學他們便是高二，一班的人基本上沒怎麼變。畢竟最後一段時間他們可是突擊補習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所以他們的成績自然能被分到一班。

    馬勝意走進班看著雖然增加了幾張陌生面孔但沒有減少的舊面孔一陣欣喜。笑著拍手道：「都知道咱們一班開學第一天的規矩吧？」

    「知道——開學考麼。」

    「知道就好，但是這次不是文理分科了嗎，所以我們六門全考。」馬勝意補充到。

    「一天考六門？變態吧。」

    「不是吧——別啊。」

    「我聽錯了嗎？」

    馬勝意看著下邊面如死灰的所有人，笑得更開心了：「沒聽錯，就是考六門。上午考語文數學生物，下午英語物理化學。不論時間，你要是寫完就可以交卷，換下一科。」

    一上午就在這緊張的考試中過去，中午吃完飯都坐上位置上閒聊。

    白榆椋旁邊的人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桌子，開口問：「白神，你們一班做題都這麼變態麼？」

    變態？？？

    白神？？？

    這個位置原本是陳宇偉的，但這個從二班新來的不好意思往前坐，他就好心的把最後一排讓給了他。而陳宇偉坐在他前邊，沈意婉以前的位置。林然的同桌選了文，所以沈意婉坐在了那裡。

    白榆椋聽到新來的人說話，很疑惑正準備問，就聽到陳宇偉轉過身來搭話：「一班不全是變態，是你旁邊的人太變態。」

    白榆椋：「……」

    陳宇偉笑了聲，也疑惑的問：「你幹嘛叫他白神？」

    「你們居然不知道？」李向然一臉震驚，幾秒後又恍然大悟：「我們二班都是這麼叫的，成績太好了，以示尊敬吧。」說著又抄白榆椋道歉：「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剛剛習慣了，沒改過來。」

    白榆椋搖了搖頭，他對稱呼這種東西向來不怎麼感興趣。

    陳宇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指了指旁邊的孟溏浠問道：「那你們叫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