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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50:10 作者: 渾俗和光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個燥熱的夜晚。

    「晚上陪我去喝酒?」遲早三兩口把奶酪解決完,盯著溫敘的側臉看著。

    溫敘低著頭,「我晚上還要上班,賺學費。」

    「為什麼?」遲早拉住了溫敘的袖子,「你父母不管你的學費嗎?」

    溫敘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把遲早的手挪到了一邊,把吃完的盤子收到了一邊,轉身欲走。

    「那我等你忙完,忙完了來陪我——還是說,我現在就去找你們老闆請假?」遲早笑著,身子微微前傾,看向溫敘。

    溫敘抿著嘴沒有說話,肩膀卻微微朝下沉了下去。許久,直到外面月亮掛到了天邊的樹枝上,霓虹燈打亮了這片區域,溫敘才把圍裙解了下來,靠著櫃檯喝了口水。

    最終溫敘還是妥協了,他不是個很會喝酒的人,也不喜歡酒吧那種噪雜吵嚷的聲音,可遲早那麼眼巴巴地期望著,他總不好回絕。

    誰知道那邊遲早心裡卻暗自叫好了一聲,還以為是自己低劣的威脅技術起了作用,洋洋得意了許久,上前攔著溫敘的腰,就要把他拽走。

    溫敘渾身有點僵硬,但還是隨著他這個大不敬的動作,朝著門外走去了。他有點不舒服地掙扎了一下,誰知道遲早這人得寸進尺,偏把懷抱收地更緊了些。

    走在路上,遲早幫溫敘提著包,看著車燈不斷打亮前方的路,繼而再度陷入黑暗,他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他想快點找到工作賺錢,以後溫敘就能成為一朵溫室里的花,不必因為學費奔波在打工的路上。

    作者有話說:

    邢焱:臭情侶給爺滾出甜品店!

    酒吧喝酒,大家都懂是什麼意思吧,酒量不好,懂得都懂(耶

    第19章 酒吧

    星空籠罩下的越城是一座不夜城,繁華的夜文化遍及了整個越城,除了溫敘住的那種老式小區還延續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溫敘面對著霓虹燈的閃爍時,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雖然他深知這一切並不是因為耀眼的燈光,而是身邊的人。

    「你沒去過酒吧?」雖然是問句,遲早的語氣卻十分堅定,他看著溫敘有點緊張的臉龐,笑了,「巧了,我也沒去過。」

    一個人是謹小慎微地隨著生活的洪流走下去,並不對這些感興趣,另外一個人則是忽然被打破了生活的節奏,困在平地而起的牢籠之中。第一次,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只是在喧鬧的繁華街區里安靜走著。

    在這條路的轉彎處,繁華地段的中央,酒吧的大門打開著。

    on way out.

    無處可逃。

    那是一家熱鬧的酒吧,放著輕快的音樂,並不吵鬧。曖昧的燈光撒在人的臉上,酒杯里五顏六色的酒微微晃動著,將落在上面的光震碎了。

    男男女女隨著音樂晃動著身體,昏暗的屋子裡燈球的光肆意流淌,讓溫敘不適應地眯了一下眼睛。

    遲早扶著溫敘往裡走,不知道對著調酒師說了句什麼,就攬著溫敘的背,緩緩往裡走去,挑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坐下了。

    這裡遠離舞池中心,避開了大家的目光,讓溫敘緊繃的身子稍微放鬆了些。他挺直了背,僵硬地坐在那裡,忍不住偷瞄了一下遲早。

    遲早則是大大咧咧靠著皮質的沙發,翹起了二郎腿。光落在了他的鼻樑上,溫敘第一次發覺他的五官很美,雖然皮膚被曬黑了、剃了板寸的髮型給他增添了點「硬漢」的氣息,可遲早本來的五官帶著秀氣在,高挺的鼻樑到了盡頭,是一個精緻的鼻尖,還有他的嘴唇,薄唇輕輕抿著,也能看見原有的好看輪廓。

    遲早猛得轉過了頭,將視線放在了溫敘的身上。嚇得本就心虛的溫敘連忙把眼神移開了點,這才慢慢又對上了遲早的目光。

    「謝謝你幫我照顧奶奶。」遲早先開的口。在他見到奶奶的時候,明顯能感受到老人的滄桑,但是老人被照顧得很好,奶奶也不停地說,他的那位朋友是個好人。

    他那些年做過噩夢,從奶奶和溫敘都不再嘗試來看他的時候開始的。

    他不願意見他們,把自己困在那一隅天地,忍受著折磨,可他又怕此後再也見不到他們,那些年裡,每當他聽到獄警說他們來看自己,都是最幸福的時候。

    溫敘搖搖頭,「我們是朋友,這也是我應該做的。以後奶奶我也會一直照顧著,你不要有任何壓力。」

    「朋友啊……」遲早靠在沙發上,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不遠處一對男女正緊貼著身子,隨著逐漸火熱的音樂舞動著,女人回過頭來,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的眼神逐漸清晰,好像是從一場美夢裡慢慢醒來了,好像溫敘對自己的那些好都只是基於「朋友」和「補償」。一個少年時期不懂事招惹上的人,能被溫敘那麼用心對待,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遲早甚至會想,如果不是溫恕的緣故,他和溫敘是不是早就該分別在了畢業的時候,如同許許多多畢業之後逐漸淡了關係的「朋友」一樣,江湖不見。

    酒來了。

    放在溫敘面前的是一杯蔚藍色的酒,十分清澈,能夠看見裡面漂蕩著的透明冰塊,在輕微晃動之後,緩緩落在杯底——像是海,不是令人窒息海底,而是伴隨著海風陣陣拍打上岸,又緩緩退去的海浪。

    遲早面前的酒卻是紅色的,深紅色的液體十分濃稠,像是不透明一般,令人喘不過來氣。遲早端起了酒杯,將深紅色的液體吞下。酒在他的口中衝撞著,一路滑下,他的喉結滾動著,刺痛感逐漸包裹了他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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