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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0:08:42 作者: 太子姑娘
    李卓平帶著小結巴和馬峴,也去烤火吃肉了。馮晏知道秦絳不是軍中之人,便帶著他在人少的地方隨意轉轉。

    秦絳看著軍中的熱鬧,不由感嘆,「我已經好幾年沒在陽城過年了。」

    「我也是。」馮晏笑道,「我還記得那次,我爹回陽城過年。我又喜又怕,想好好在爹面前表現,結果我那些小把戲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秦絳想起某事,笑道:「對了,你讓我大年三十替你寫文章呢。我哥當時聽到我除夕夜居然要回房讀書,都驚呆了。」

    「哈哈哈,可惜那篇文章最後還是被爹爹看穿了。」馮晏搖頭苦笑,「你可不知道,我爹那段時間,把我整的啊,太慘了。」

    「不過之後你變化很多,看來你爹把你打開竅了。」

    馮晏有些尷尬的咳嗽一下,「咳咳,都是往事,不用提了。」

    秦絳看向西北方,輕聲說道:「那一年,是我和我哥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年了。不知道今年,他怎麼過。」

    馮晏嘆了口氣,「會好的。」

    「我還記得那年的年夜飯,秦嬸做了好多菜,還有餃子。」秦絳的聲音漸漸低沉,「你說,我哥在項羌,能吃到餃子嗎?」

    「沒有餃子,還有其他好吃的嘛。」馮晏寬慰道,「聽說項羌過年和咱們這裡截然不同,他們喜歡吃肉,還喜歡喝馬奶茶。你哥可以體驗不一樣的過年氣氛呢。」

    「你啊。」秦絳被馮晏這樣插科打諢一通說,排解了憂傷的情緒,「不說我哥了,我們也去吃烤肉吧。」

    馮晏和秦絳走向篝火,遠遠便看見馮汝炳居然從中軍大帳出來,在篝火旁席地而坐,和普通士兵一起說笑唱歌,沒有一絲元帥的架子。

    「我爹怎麼來了。」馮晏急忙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你聞我身上有酒味嗎?」

    「有,重得很。」

    「真的啊?」馮晏慌忙的拉著秦絳趕快離開,「我們不去吃烤肉了,好不好?」

    「你啊,當初喝酒時可沒這麼慫。」秦絳偷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師父不是教過我們嘛,要隨機應變。」馮晏提議道,「走,帶你去陽城逛一逛。」

    秦絳不由翻翻白眼,馮晏看著已經是一方大將了,但是在他爹面前,有時候還像個孩子一樣,見他爹如同老鼠見了貓。

    「走吧。」秦絳同意,看馮晏表現出和往常不同的興奮樣,就知道他已然微醉。要是被馮元帥看見,那就是一頓打吧。

    陽城的街道兩人走過無數遍了,閉著眼睛都知道哪是哪。秦絳意興闌珊,無聊的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別人大過年的都在家裡守歲,就我像傻子一樣,陪你在街上吹冷風。」

    「你冷了,那我們去一個避風的地方。」馮晏微微一笑,拉著秦絳的手就狂奔。

    已經快凍僵的秦絳一臉無語,跌跌撞撞的跟著馮晏一起瘋。

    兩人左轉右轉,沒走多久,就來到了錫慶院。

    「你來這幹什麼?」秦絳嘴上說著,但依舊摸黑走了進去。夜晚的錫慶院,烏鴉棲樹,幽靜如畫。他看著熟悉的庭院,仿佛回到了過去,耳邊甚至響起了當年周博士毫無起伏,令人昏昏欲睡的講課聲。

    在這裡,他們一起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少年時期。

    「這裡沒有被燒毀,真是幸運。」馮晏摸著斑駁的牆壁和柱子,「以前我特別討厭來太學,現在卻有些懷念了。你還記得周博士嗎,我好後悔當初在他課上睡覺了。」

    「你這悔悟的太遲了吧。」秦絳笑道,「周博士那時候,快被你氣死了。」

    「哈哈哈,不過他似乎很喜歡你,畢竟你總是第一。還有後來那個讓你做齋長的學正,姓什麼來著,他也很欣賞你呢。」

    「他姓劉。」秦絳永遠都會記得這位善良又正直的學正。

    「對對對,劉學正,他比之前的學正好多了。」馮晏拍拍自己的腦袋,「哎,才過了幾年,我怎麼覺得好多人好多事都快忘記了,感覺像是上輩子的回憶了。」

    秦絳也深有同感,好多同窗的面孔漸漸淡去,曾經在太學的那些恩恩怨怨,也化為烏有了。

    「不過我永遠記得穆景峰。」馮晏緊握拳頭,「別讓我抓住他,否則必讓他生不如死。」

    「或許他已經死了吧。」秦絳猜測道,「否則,穆家怎麼沒有動靜。穆侯爺不是最愛這個兒子嗎,也不贖他。」

    「穆家有臉贖嗎?要不是皇帝心慈,穆家恐怕得滿門抄斬吧。」

    「可惜穆侯爺一世英名,被兒子給害了。」

    馮晏搖頭道:「都是報應,當年他兒子在太學惹是生非,他身為父親不知道管教的,任由穆景峰胡鬧。你還記得師父對穆侯爺說過的那句話嗎?」

    秦絳回憶片刻,「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對,就是這句話。」馮晏感嘆道,「師父當年早就猜到了穆景峰會被父母的溺愛所毀掉,只是他沒想到,也毀了大楚。」

    果然,都是報應。

    秦絳和馮晏來到了二齋,從窗口跳入,悄悄的來到了課堂。秦絳摸了一把桌子,上面落著一層厚厚的灰。他皺眉道:「這裡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太學都搬到了平城,這裡就是個空架子吧。」馮晏用袖子擦了擦桌椅,對秦絳道,「請坐。」

    秦絳坐到自己曾經的位置上,又見馮晏擦了擦後面的桌子,也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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