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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徐謹謙微醉，便讓徐洵扶他去內室休息，讓其他人繼續吃喝。徐謹謙走後，馮晏又控制不住自己，拉著秦絳要斗酒。秦絳被纏的沒辦法，只好和他划拳，一杯又一杯的敞開喝。

    徐沅不會喝酒，在旁光吃菜。等她二哥回來後，她問道：「父親歇下了？」

    「嗯，父親午睡一會兒，我已經讓人備下醒酒湯，等他醒了，你記得提醒他喝。」

    「好的。」徐沅戳戳盤子裡的菜，「二哥，你要記得常來信。」

    「會的。」徐洵摸摸妹妹的頭，「父親這邊，還有家裡，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二哥，包我身上。」徐沅自信的說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徐洵笑了笑，「我的沅沅真的是長大了。再過一兩年，就要嫁人了。」

    「二哥你說什麼呢？」徐沅臉微微一紅，她才不要嫁人。

    徐洵看著妹妹，旁敲側擊道：「你要是有心上人，也可以告訴我，我好早點給你訂下親事。」

    「沒有沒有。」徐沅賭氣道，「我才不嫁呢。」

    「你放心，我肯定給你找個好人家。」徐洵說道，「我妹妹這麼優秀，我都捨不得讓你出嫁呢。不知誰家兒郎，有這個好福氣。」

    「二哥……」徐沅害羞的低下頭，不想理他這個哥哥。而徐洵卻看向對面喝得正盡興的兩人，這一文一武，不知誰入得了沅沅的眼？

    第67章 相見亦無事（三）

    傍晚的時候，馮晏拉著秦絳，打算去城裡聽戲。徐洵也向父親告辭，準備回徐府收拾行囊，明日一大早便啟程了。

    三人結伴離開，而徐沅則跟著徐洵，一直拉著哥哥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徐洵笑了笑道：「快回去吧，等今年過年，我爭取回來。」

    「二哥，明日我就不去送你了，你多多保重。」

    「知道了。」徐洵彎下腰，輕輕抱了抱妹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也要保重。」

    等徐沅返回去後，秦絳和馮晏陪著徐洵，送他回到了徐府。徐洵擺手道：「你們去看戲，就送到門口吧。」

    秦絳看著徐洵，突然一揖到地，「徐兄。」

    「這是幹什麼？」徐洵急忙扶起了秦絳，「做什麼行此大禮？」

    「徐兄，這些年多虧了你，才能讓我在太學讀書。」秦絳感激的說道，「麻煩徐兄這麼多年，我……無以為報。」

    徐洵搖搖頭，「別這麼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秦絳繼續說道：「若沒徐兄幫忙，或許我和那些街邊孤兒一樣，無人看顧，更不可能去讀書。之前三年光顧著埋怨感傷，如今才幡然醒悟。辜負了徐兄心意，倍感慚愧。」

    「秦絳，人在任何境遇下，都不應該放棄讀書。當年薦你重入太學，就是希望你能留在學堂，而不是在軍營，或者回家種地。你天生就是讀書的料，你兄長好不容易培養你進太學，提供一個步入士大夫階層的機會。我不希望因戰亂而毀掉你的前途，以及你兄長的苦心。或許讀書在當下看似沒什麼用，但卻能讓你熬過這段黯淡的時光。你能想通，我便安心了。」

    聽到徐洵一番肺腑之言，秦絳感慨良多，他也曾質疑過，既然無法入仕，他讀不讀書將來都會和那些農民、工匠一樣，靠雙手幹活掙錢。他想過去小地方打工謀生，也想過回家種地，早點賺錢養活自己。

    萬幸，徐兄叫他回到了太學，帶他走到正確的路上。

    秦絳雙眼通紅的望著徐兄，哽咽道：「多謝……」

    「你我之間，何需言謝？」徐洵打斷了他道謝的話，「你跟著父親讀書，能夠陪伴照顧父親，就算報答我了。」

    「師父那邊，交給我，徐兄請放心。」秦絳許下承諾。

    徐洵嘆了口氣，「聖人言，父母在，不遠遊。而我卻不得不離開父母，無法承歡膝下。還好，有你和沅沅在，我就安心很多了。」

    「徐兄，還有我呢。我有空一定回來陪師父聊天。」馮晏插話道。

    徐洵笑道：「你啊，別惹父親生氣就行了。」

    「怎麼會，我現在懂事了，師父還表揚我了呢。」馮晏表示一萬個不服。

    秦絳和徐洵都笑了，沉悶的氣氛一下子馮晏被打破。

    「對了，馮晏，之前從陽城逃亡時，從你家帶來的兵器和貴重財物，還在府里保管著。等你要回武平關時，讓我妹妹派人給你送回去。」

    馮晏差點都忘了這事，沒想到徐洵一直記著，還幫他們保管至今。他驚喜道：「徐兄你還幫我們留著呢，太感謝了。」

    「你也和秦絳一樣，別和我說謝謝的話了。」徐洵笑道，「好了，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明日你們不必再送，就此告辭吧。」

    馮晏拱手道：「徐兄，你一路保重。」

    「珍重。」秦絳看著徐洵的背影，默默說道。

    離別的氣氛太過傷感，秦絳和馮晏二人各懷心事，默默不語的走了許久。

    二人左拐右拐，走在無人的小巷裡。秦絳轉頭看著馮晏，問道：「你是不是也快回邊關了？」

    「可能吧。」馮晏笑了笑，「等朝廷授任官職，去吏部和兵部報導，就該回去了。」

    秦絳輕輕一嘆，這一別又不知道得多少年了。之前三年，秦絳總是想起馮晏，想起他們在太學、在逃難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