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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47:13 作者: 渾俗和光
    他得走了,他在每個地方好像都不能待太久,不斷輾轉在驛站,遲遲無法休息。雖說是羅晏和韓佑去審訊聞子晉,但他也有許多要問的,他一定要到場。許四季的工作已了,總結收尾的工作交給了另外的同志,可他仍有任務在身,沒什麼清閒時間。

    於成和還守在門口,意外的是,季君昱看見了周念,正在門外低頭踱著步子。他快步走出去,和於成和對視了一眼,轉頭問周念:「你怎麼來了?」

    「只許你來看巫淵,不許別人來?」周念又恢復了那一副氣人的樣子,淨是愛說一些嗆人的話。

    好像是意識到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間,周念尷尬地抿了抿嘴,趕緊解釋道:「平時我倆好像矛盾很大,其實他幫了我很多,現在聞子晉進去了,我也沒什麼限制了,不管以後情況如何,至少巫淵一直是我的恩人。」

    聞子晉被抓走的那天,周念聽見了滿城的警笛鳴響聲,在那一瞬間,他忽得希望聞子晉乾脆逃走算了,別再出現,別再有任何消息,別讓他看見結局,不死卻也別活著。人不是兩極化的動物,世間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樣子,周念總是無法狠下心親耳聽到聞子晉的結局。

    他知道,不會好。

    他卻總存著一丁點的希望。不過聞子晉並沒有逃,而是被按規矩押走,按照事情本該發展的樣子。他太了解聞子晉了,他知道這一切不會這麼簡單的。

    果然,而後,就是這場爆炸,就是忽然得知的巫淵的手術。就算巫淵採取了保密措施,可這場手術的消息還是如同病毒一般瞬間傳遍了整個澤昇,引起了一片動盪不安。不用說,這是聞子晉留給巫淵的最後一個禮物。

    岌岌可危的澤昇,最後或許真的會以解體為結局。

    周念也擔心過自己的結局,會和巫淵一樣,還是和自己父親一般。他不信聞子晉會什麼都不對自己做。直到方才在門外他剛剛得知,聞子晉在被抓走之前,還在不停交代死士,一定要將他保護好,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澤昇皇太子。

    陳醋瞬間澆到了辣椒粉上,揚起的塵埃嗆得周念聲淚俱下,一時之間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乾脆一頭扎進了巫淵的房間裡:「我進去看看他,你們先聊。」

    「成和,我現在要去市局,下午我還會來這裡陪著巫淵,有任何情況你都一定要和我說。」季君昱清了清嗓子,一天一夜沒進過水的嗓子快要冒煙了。

    眼看季君昱快要走遠了,於成和還是喊住了他,彆扭地說道:「照顧好你自己,要不然怎麼照顧我們老闆啊。」

    季君昱點點頭,疲憊的身影好像晃了晃。

    於成和看著手裡捏著的巫淵的遺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交給季君昱。

    第146章 迷宮

    市局並不熱鬧,沒有半點抓到犯人的欣喜和輕鬆氣氛。

    季君昱看著門口小兄弟皺得能夾死蚊子的臭臉,給自己鼓鼓氣,說道:「幹嘛呢,癟著一張臉,這幾天熬過去就給你放假了。」

    「副隊好!」小兄弟這才看見身後是季君昱了,一邊有點慌亂,一邊又是真的心疼,「我們倒沒什麼,你和老大,還有韓哥,這幾天簡直成機器人了一分鐘沒停過,好不容易把聞子晉抓來了,他又什麼都不肯說,我都跟著著急。」

    「你急個什麼勁兒,只要人民需要,咱們就是公家的機器人,喝汽油干人事,心態放平就沒事。」季君昱擺出了一副沒事的樣子,稍稍安撫了一下小兄弟。

    其實這時候季君昱已經有些站不穩了,眼前的景物慢慢開始轉悠,他趕緊走進辦公室茶水間倒了一杯熱水,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了兩分鐘。

    韓佑撓著鳥窩頭往辦公室走著,正巧看見了季君昱,大大打了個哈欠,問到:「怎麼過來這兒了?頭兒不是說讓你和四季先睡覺去,你腿上狗嘴印子還沒消呢,整天亂跑真不怕縫的三四十針開了線,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季君昱睜開眼,擠出了一張笑臉,說道:「聞子晉是個難纏的,我不來看看不能放心。」

    「得了吧,你來看看也不放心。」

    季君昱這次真被韓佑逗笑了,「我不是來和他硬耗的,我想讓他看看巫澤成給他的那封信,他的反應應該會很有意思。」

    「心理戰術,可以啊。」韓佑念叨著,一邊走去泡了杯咖啡,端著又打算往審訊室里走。

    季君昱趕緊上前把他攔下,說道:「我去就行。」

    「在106那間,我去沙發上眯一會,這是羅某的咖啡,你記得讓他惜命。」韓佑擺擺手,轉頭躺在了沙發上。他也連軸轉兩三天了,又是武打又是文審,他都快要駕鶴西去了。

    季君昱嘆了口氣,端著咖啡往審訊室走去。

    其實他也在賭,之前巫淵提起過類似的觀點,要讓聞子晉看見巫澤成寫給他的那封信。信被周格截斷,這是造成聞子晉和巫澤成最終決裂的一大重要因素,聞子晉因此對巫澤成產生了巨大的怨恨和誤解,最後痛下殺手,可是那些被「蔑視」、「虧待」的陰影和憤恨還伴隨著聞子晉,成為聞子晉心裡一處十分明顯的弱點。

    那他就要將刀子插進這個弱點中去,不說瓦解敵人的心理防線,好歹能為自己爭取些許有利條件。當聞子晉發現自己長期以來痛恨的目標出了差錯,以為的輕蔑侮辱,到頭來不過是未說出口的信任,他一直以來打拼證明的目標,早在最開始就是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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