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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47:13 作者: 渾俗和光
    「我故意接近你,不過就是想要借你的手查案罷了,澤昇的力量有限,一個真正屬於警局內部、掌握著警方資源,又偏偏有著致命弱點的人,正是我的最佳選擇。現在真相呼之欲出,我唯一的敵人也要就此垮台了。哥,該算算我們之間的帳了。」

    巫淵站在季君昱的身後,看著季君昱微微翹起來的呆毛向上戳著,看起來傻裡傻氣的,若是在平時,他一定要狠狠揉一把季君昱毛茸茸的腦袋瓜子,把那根不安分的頭髮絲壓下。

    可是現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趁著季君昱走神的片刻,巫淵將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纖細的脖頸被整個捏住,季君昱下意識抬高了下巴,露出了好看的下頜線,不斷跳動的大動脈顯得脆弱極了,好像輕輕一捏,就會頃刻斷裂。

    巫淵的手上驟然用力,季君昱被他掐得一身咳嗽,卻一點也不掙扎,反而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慢慢閉上了眼睛。

    畢竟這世間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死在夢裡。

    「你不怕我把你關在這裡一輩子嗎?你該對我設防,而不是任由我搬進這裡……」

    「好啊。」

    巫淵的話被打斷了。

    季君昱好像根本不在乎巫淵在說什麼,彎起了嘴角,通紅的眼裡看不出什麼恐懼,反而隱隱有些期待。他乾脆的回答,讓巫淵反而怔住了片刻。

    「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任你擺布。」

    「季君昱!你真的是個傻子嗎!」巫淵的嗓音驟然提高,從前溫柔的聲線在此刻沾染上了怒音,笑意變得冰冷,「你真的不知道嗎?當年我是自己要離開的,我是自己逃走的!你真的以為是你把我弄丟了嗎,你這麼多年找我,你都沒有產生過半點懷疑嗎!」

    季君昱的心臟忽然被人捏住了,迅速湧入的血液快要炸裂,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極速收縮著,睫毛輕顫,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是那個孩子放開了他的手。

    他不是沒有想過,只不過每次只是開了一個頭,他就會強行將這些念頭從自己腦海中剔除。他寧可將這些都歸為自己的責任,背著一個沉重的枷鎖,帶著遺憾和痛苦行走在這世上,總比無牽無掛來得好。

    世道如今,他竟然想不清楚,究竟什麼才是對自己的真正的懲罰。

    巫淵咬著牙,面目猙獰,卻發出了極其嘲諷的笑聲,「季君昱,太窮了,我們當時太窮了,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你當真以為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可以養活一個殘廢嗎!我們拿什麼吃飯?拿什麼做手術?你當真要讓我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一輩子都是廢人嗎?這樣的苦日子,你一個人過去吧。」

    季君昱不住搖著頭,淚水糊在他的睫毛上,眼前的窗也變得模糊。他忽然瘋狂掙扎著,想要將這些束縛住自己的繩子全都掙脫開,椅子被晃著,椅子腿磕著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季君昱發出低沉的怒吼,繩子將他的胳膊勒出了血,粗糙的刺扎進了他的肉里,需要靜養的左側小腿再次被鮮血沐浴。

    「你看,這樣多好,我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一輩子活在陰影里,而我成了有錢人,我成功逃離了。」

    巫淵死死按住季君昱的肩膀,將半站起來的人再度摔回椅子上。

    「你當真以為有人能捨棄澤昇的財富嗎?我只是想要最後用一用季冬願這個身份,利用你扳倒聞子晉罷了——對了,你知道一個盲人恢復光明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是扔掉他的導盲杖,就算這曾經充當過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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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君昱!不要聽他的!他在騙你!!

    第140章 綁架又放

    其實季冬願走後的第一個冬天,也很冷。

    楊勇家的鐵樹被凍死了,堅強生活了十幾年的鐵樹最終留在了那個冬天,刺狀的葉片一點點變成了枯黃,在樹根處腐朽。那年雪下得很大,積雪已經到了季君昱的小腿肚那麼高,他還是改不掉喜歡看雪的習慣,往楊勇家樓下的門口一蹲,能看雪看上大半天,鼻子臉蛋都凍得通紅。

    只是沒了可以等的人,雪也只是雪了。

    漸漸的他不再傻乎乎蹲在樓下的雪地里,學著融入楊勇的家,和楊慧慧一起窩在溫暖的沙發里,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學校里的事情。那時候的楊慧慧還是個沒輕重的小孩,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季冬願。

    她心疼這個弟弟,根本不敢想,如果當年楊勇沒能找到他怎麼辦,那么小一個孩子真的能在偌大的越城活下去嗎?城市是最殘忍的叢林,強者取勝、適者生存在不斷洗刷著這裡。

    誰知道季君昱倒是沒所謂,順手拈起一個薯片,「能活啊,我去打工 讓冬願繼續上學,他未來肯定是有大成就的人,到時候我們兄弟倆會吃喝不愁的。」

    楊慧慧皺皺眉頭,並不贊同他這個幼稚的想法:「你怎麼知道他想讓你放棄學業供養他,如果現在我告訴你,我爸失業了,我要輟學來養你,你會是什麼滋味?」

    季君昱一怔,詫異地抬起了眼眸。

    那是他從來沒想過的。如果是他的話……季君昱搖搖頭,他的到來已經給楊勇一家帶來了麻煩,如果因為自己,讓舅舅唯一的女兒也失去讀書往上爬的權利,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他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

    他是這麼想的,那季冬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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