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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47:13 作者: 渾俗和光
    這要怪只怪於成和是個沒腦子的,讓他幫忙去堵個人,他居然開了輛自己新買的車子,翹了大尾巴去招搖過市,被王婧一撞,蹭掉了一點漆。

    「你……」於成和的話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嚨里,恨不得變成豌豆射手,把那些髒話全都甩在巫淵臉上。

    鑰匙在鎖里轉動的聲音十分微弱,卻被坐在門口的巫淵聽到了,腰杆一直,臉上冒出了點期待的神色,草草回了句「等會給你轉,愛去哪兒玩去哪兒玩」,就把電話掐斷,將手機仍在了一邊。

    他將小毯子往懷裡裹了裹,眼神忍不住往門口方向飄了過去。

    「回來啦!」那門剛開了一條小縫,巫淵就歪著頭,衝著門口那人喊了一句。

    季君昱手裡提了一大塑膠袋東西,進了門隨手放在了門邊,有氣無力地「嗯」了一句,順勢倒在了沙發上,歪歪扭扭,連鞋子都沒脫。

    巫淵轉過身子,跪在沙發上,看著蔫不拉幾的季君昱,強忍著笑意,把這人傻乎乎的棉帽摘了下來,放在一邊,用眼神打量著這人的眉眼,一遍一遍,熾熱又真誠。

    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特別是有個人用這種燙人的眼神打量,哈喇子都快流到自己臉上的時候。季君昱閉著的眼眯開了一條縫,看著巫淵的臉,罵了句:「看什麼看。」

    巫淵從容不迫地收回了眼神,乖乖坐在沙發上,眼神變得柔軟又可愛,好像剛才那個人不是自己。

    自從那天他鬼迷心竅壯起膽子,親了季君昱兩口,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就變得更加微妙了起來。季君昱眼看著巫淵的本性快要暴露無遺,和自己剛認識時的純情小可愛全然不同,只能能躲則躲,只要巫淵不表明來意,他就也能這麼稀里糊塗過下去。

    巫淵則是像打了雞血,觸類旁通似的學會了追人的法子,軟磨硬泡都使了出來,充分展現了自己不要臉的特質。

    眯著眼睛的季君昱隨意瞄了一眼電視機里播著的劇情,結果看見一個女生撕心裂肺喊著「那是我們的孩子啊!」,這種爛俗劇情看得他眼睛疼,又默默把眼睛閉了起來。

    這些天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能好好歇幾天,緊繃著的神經一旦鬆懈,就容易昏昏沉沉,變成他這副後遺症發作的樣子。

    巫淵看著這人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臉殷勤地上去給他捏肩。

    季君昱一哆嗦,卻沒阻止他的動作,長舒了一口氣,就當是默許了。

    「聽星然說,你辭了學校的工作?」

    不僅如此,這人連警局都隔三差五去簽個到,整天見不到人。

    季君昱的聲音有點沙啞,嗅著空氣中飄蕩著的咖啡味,連喝水都欲望都沒有了。他這人最煩喝咖啡,誰知道遇上了個視咖啡如命的巫淵,聞著聞著倒也適應了這種苦澀的味道。

    巫淵點點頭,「澤昇事多,老人新人都不安分。周念還小,書都讀不明白,處理不好這些事情。」

    季君昱聽著這人把自己撇出澤昇的拙劣說法,也不戳穿他是控股者這個事實,只是點點頭,把頭往後靠了點。

    他頸椎的肌肉都結成了塊,牽扯著筋脈,怎麼都不舒服。

    巫淵將他的後腦勺撐著,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修長的手指按壓著他的太陽穴,一點一點朝著脖頸捏去。

    「聖誕節你有什麼安排嗎?」巫淵試探著問道。

    季君昱這下知道這人無事獻殷勤的目的是什麼了,假裝思考了一會,開口說道:「我不過洋節,要不然去警局值班,要不然在家裡睡覺。」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看馬戲?澤昇給的福利,每個員工都發了票,可以帶著家屬一起去。」

    巫淵說著說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季君昱假裝沒聽見「家屬」兩個字,眼睛睜開一條縫,賤兮兮地說了句:「接著按呀。」

    這種欺負有錢人的感覺,可太爽了。

    巫淵倒也樂在其中,還以為季君昱是在對著自己恃寵而驕,美滋滋給季君昱按了起來。

    「我就不去了,你去玩吧。聖誕節四季和老羅都要出差幾天,我得去警局值班。」季君昱清清嗓子,嘟囔說著話,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

    咖啡的苦澀氣息混合著巫淵身上的中性木質香,居然有了十分奇特的催眠功效,把他的腦袋攪成了漿糊,昏昏沉沉。

    巫淵聽著,低聲重複了一遍,「四季和羅隊都不在呀……」

    他低垂著眼眸,掩去了眼神中閃過了那一絲陰沉的光。貪戀、痴迷與熾熱交匯,最終沉入了他眼中的一潭死水,沾染上了欲望的氣息。

    季君昱的呼吸漸趨平穩,巫淵在他耳邊輕輕喚了幾聲「小昱」,他都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鼻子裡低聲「嗯」了一下,怕是早就去夢裡和周公下棋去了。

    巫淵輕輕撫摸著季君昱的頭髮,不同於自己的細軟發質,季君昱的髮絲很硬,摸起來有些扎手,並不舒服。但是他就帶著點自虐的心態,一遍遍在這人的髮絲間撫摸著,最終將手指插入季君昱的髮絲之中,感受著這人頭皮的熱度。

    他把季君昱的鞋子脫下,平放在沙發上,從屋子裡抱來了一床被子,把這人嚴嚴實實裹了起來,只露出來一個腦袋。

    巫淵赤著腳蹲在地上,注視著季君昱的眉眼,最終將視線落在了他的唇上,忍不住又吞了一口口水。可偏偏季君昱這人油鹽不進,來來回回,巫淵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處於怎樣的地位,拿著怎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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