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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47:13 作者: 渾俗和光
這樣或許挺好,好歹留下了一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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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寫得想哭。
「她向著死,卻希望別人生。」
她很認真地告別每一個人,然後帶著希望死去。
第33章 kiss
白布最終還是蓋上了。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蓋住了姜蔚扭曲的面容和瞪大了的雙眼。
就算有再多的錢,許四季還是沒能將姜蔚的命拽住。
姜蔚衣領處的水漬還沒有完全乾透,卻一併被籠罩在了白色之下。
「通知家屬來……領屍體吧。」羅晏的聲音有些疲憊,更多的是無奈,像是浪花,一陣陣朝著他的心臟拍打而來,讓他有些窒息。
許四季那個愛哭鬼卻沒哭,就坐在醫院門口的椅子上,捧著臉,一言不發。不哭,不笑,不說話,像是丟了魂一樣。她的腦子裡盤旋著姜蔚的話,「可是四季姐姐,我好疼啊。」
怎麼會不疼呢?毒藥燒穿了她的五臟六腑,最後一點好地方都沒能留下。
比家屬來的更快的是巫淵,他交代好了學校的事情就趕緊去警局,誰知道他們根本沒在市局,混亂中他得知姜蔚被拉去了醫院,又趕緊開車往這邊跑,總算穿過了車水馬龍,趕到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許四季那副模樣,問到:「四季,怎麼了?」
許四季遲鈍地抬起眼睛看向巫淵,她的反應器官似乎慢了幾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帶上了幾分鈍感。她吞了幾口唾沫,聲音依然沙啞:「姜蔚死了,喝了一瓶貓鼠靈。」
她的尾音終於帶了一絲顫抖,像是遲來的山洪,爆發了。
忽然,她衝進了巫淵的懷裡,摟著這人瘦窄的腰身,無聲地哭了起來。他的身體很硬,懷抱卻很溫暖。
「不是你的錯,四季。」
他的聲音很溫柔,這一刻,好像女孩把心裡所有的難過都哭了出來,「如果我能早點發現……我怎麼能沒發現呢?」
醫生說,貓鼠靈不像是百草枯,在喝進去的半個小時之內進行洗胃,可以保住性命,也並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症。可是姜蔚被送來的太晚了,毒素早已經將她的器官和神經通通破壞,就算能吊著一條命,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了。
他們站在醫院的停屍房之外,季君昱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順著走廊盡頭的飄窗,煙霧彌散開來。他的半個身子都隱在了煙霧中,露出來的那半面,脖頸處的兩道血痕格外扎眼。
「傷口清理過了嗎?」巫淵走了過來,將那飄窗開得更大了些,煙味嗆得他有點噁心。
季君昱把最後那截煙掐滅,回答道:「用碘酒擦過了,不要緊。」
巫淵將他的身體擺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創可貼,小心翼翼地對準了傷口。在他還沒按下去的時候,季君昱卻忽然轉過了頭,說道:「沒事,不用貼。」
可巫淵就像是沒聽見,執拗地將他的頭擺正,一隻手扣緊了他另一側的脖子,一直手輕輕地將創可貼貼在了他的傷口上。
冰冷的指尖與滾燙的肌膚來了個親密接觸,冰的季君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巫淵把創可貼的外包裝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故意玩鬧似的,把自己冰冰涼的手伸進了季君昱的脖領里。
他還故意用指腹揉搓著季君昱脖頸處的嫩肉,一陣酥麻感朝著季君昱襲來。
季君昱的個子其實要比巫淵再高一點,可是他平常穿著休閒板鞋,巫淵卻是個酷愛帶跟鞋子的人,乍一看,還以為巫淵比他高上一截。
沒想到這次季君昱沒反過來欺負巫淵,而是把這人的手從自己的脖領裡面掏出來,皺著眉頭問了句:「手怎麼這麼涼?」
當時事態緊急,巫淵從充滿了暖氣的房間裡衝出來,根本沒意識到外面有多冷,把厚外套給落到了諮詢室。最初急得起了一層薄汗,倒也不到覺得冷,現在整個人靜了下來,風一吹,一身汗毛豎起。
他卻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倒是靠在了飄窗的旁邊,問到:「你中午吃飯了嗎?」
「吃了幾口盒飯,蹭四季的。你呢?」季君昱輕輕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創可貼,怎麼都覺得有些彆扭。
「晚飯呢?」巫淵不去回答的問題,自顧自問到。
「還沒,等家屬走了,再吃吧。」
兩個人像是都在找話題,想要打破這一刻的沉悶。但是又嘴笨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還是沉入死局。
「你說,她的家人真的會來嗎?」巫淵不抽菸,他厭惡菸草的臭味,每次聞到都覺得心臟和腦袋一起疼。
可是這一刻,他卻很想嘗試一下,將這種足以摧毀肺部的氣體深深吸入體內,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伸手將季君昱指尖夾著的、燃燒了一半的煙奪了過來,連觀察都省去了,就這樣含在了自己的嘴裡,學著季君昱的樣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那些在自己氣管里亂竄的煙霧嗆到,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煙霧順著他的口鼻急忙逃竄,留下一片狼藉。
季君昱連忙去拍巫淵的後背,還忍不住損了一句:「小孩別學抽菸。」巫淵卻慢慢將身體沉了下去,貼著牆壁坐在了地上。
他的臉因為咳嗽漲得很紅,眼裡帶著一層霧氣,帶了點茫然的狀態要比平時那副欠揍的模樣順眼不少。季君昱也蹲了下去,和巫淵待在了一個水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