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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8:43:00 作者: 熬夜註定禿頭
百姓們從城內遠遠地看著這個方向,看著天空中飄起的濃煙,聞著空氣里怪異的味道,表情十分驚懼甚至有些茫然。
那裡面也許有他們的愛人,孩子,家人,朋友。
可若是再晚一些,他們就是其中一員。
張太醫的出現讓人群有些涌動,齊齊喊著:「張太醫好。」
「誒,都別動,好好躺著。」
張太醫的話,他們不敢不聽,乖乖地躺著,讓太醫院的人為他們診治。
如果說那位大人讓他們重獲新生,那麼太醫院的人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張太醫每天都會為這些人檢查身體情況,做針灸,還有調配藥方。
海帶排骨湯、海藻等一些海產品雖然能作為藥膳食療,但是銅川不靠海邊,海產品稀缺,只能讓朝廷調配送過來。
這也是為什麼銅川的鹽會賣出天價的原因,因為他們不靠海邊,鹽對於他們來說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在銅川待了半月余,銅川的百姓們終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中,原本那些只剩半口氣吊著,皮包骨的人甚至現在能幫忙幹活了。
朝廷派人下來監管銅川一事,漸漸傳出了風聲,整個雍州都知道,朝廷派下來的左相大人此時就在銅川。
不少地方的縣官,父母官都紛紛前來拜見謝景玄。
謝景玄看著這一車車送過來的鹽,笑了笑,倒也沒拒絕。
旁邊的隨官悄聲問道:「大人,我們這算不算是貪污受賄?」
謝景玄冷哼一聲,沒想到銅川百姓連鹽都吃不上,這些縣官竟然隨手便可拿出如此之多的鹽來。
謝景玄臉上浮現一抹陰冷的笑容,轉眼即逝,淡聲道:「這鹽,本官就收下了,若是諸位大人能慷慨一二送來糧油,本官定會將此善舉在陛下面前言明,諸位大人有心了。」
其他地方來的縣官雙眼一亮,要知道他們數年來都難以見天子一面,若是能被在官家面前美言幾句,他們的仕途何愁啊?看著眼前這位傳聞中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幾位縣官都有了心思。
要知道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最多的也就是糧油了,老百姓手裡握著不少良田,想要糧食對於他們當地縣官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看著幾人激動離去的身影,謝景玄冷冷一笑。
這哪裡談得上的是貪污腐敗,陛下應該很高興他為朝廷省了一筆銀錢才是。
旁邊的隨官看到這一幕,不由稱讚:「謝大人這招還真是高啊。」
只是提了一句會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這些人便迫不及待想要賄賂謝大人。
接掌銅川的父母官已經在路上了,原先的府衙外面封了封條,謝景玄撕開那層封條進去,裡面落滿了灰塵,房樑上還結了許多蜘蛛網。
從銅川到雍州只有一條路,這些百姓出不去報官,只能在家等死。即使有幸來到雍州尋知府告狀,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就像那掌柜所懼怕的,遲遲不肯說出真相,就是怕官官相護,他們這些良民百姓根本沒有出頭之日。
謝景玄派出去的人帶回來了消息,銅川的縣官和雍州的知府,都在逃亡的路上被人暗殺。
這後面又是誰的手筆呢?
是靖安王?還是康王?
那洛陽呢?
鹽產之地遠在揚州,從揚州走水路一路到淮南,必定要經過洛陽城,洛陽水路四通八達,通向運城、銅川等各個地方。
那麼作為盤踞在洛陽的靜嫻公主又參與了多少?
謝景玄想到此,忽然笑出聲來。
難怪,陛下對靜嫻公主如此不喜,也只是把她趕回了洛陽,卻沒有取她的性命,他還以為是陛下顧及她是長公主,沒曾想到,陛下早就計劃好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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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時琛看著謝景玄寄回來的書信,沉默半晌,寫了一封聖旨讓人送去謝景玄手上。
「陛下,春闈之事?」
「安排下去吧,讓鍾老來負責此事。」
「是。」
先帝留下來的人也逐步替換了新鮮的血液,厲時琛看著御書房裡,謝景玄啟程前往雍州前留下的那副畫像。
畫像上的他和謝景玄親密地坐在一起。
厲時琛不由地輕笑一聲,謝景玄膽子還真夠大的,竟然敢在他的御書房畫上這麼一副畫像,惹得每次來覲見他的大臣都忍不住看向畫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靖安王那邊如何了?」
王公公:「暗一大人已經著手去調查了,聽下面的人傳來消息,靖安王最近這些日子並未出門,偶爾也只是約幾個好友在府中小酌幾杯。」
厲時琛嗤笑道:「雍州亂成一團了,朕這位王叔還能如此淡定,不愧是經歷過九龍奪嫡的人。」
王富貴不敢回話,就如陛下所言,當年靖安王可是贏面最大的,他當年跟在先帝身邊,深知這位靖安王的手段,如此沉得住氣確實是靖安王做事的風格。
厲時琛忽然想起許元正這個人來,問起:「許元正關在哪了?」
王公公:「回陛下,在大理寺。」
厲時琛點點頭:「擺駕大理寺吧。」
王公公:「是。」
那日雍州急報傳來,散朝之後,侍衛直接把許元正拿下,連同整個戶部,絲毫沒給他人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關押到了大理寺。
厲時琛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踏進大理寺,周圍重兵把守,侍衛在四周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