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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50:59 作者: 芝苓/間關千里
沉默寡言的尤金嘗試了幾下,最終放棄給自己辯解:「好吧。」
【我寶的cctv還是有一手的,計劃通】
【習慣就好,老婆就是沒有理由也會生氣,讓壞男人哄他的】
【說錯了,壞男人應該自覺承認錯誤,怎麼可以讓寶寶生氣?】
【夫德第一條,無條件順從老婆的想法】
「你想知道什麼?」莫名被整得沒脾氣,忘了是自己有理的尤金說:「問我吧,我一樣可以告訴你。」
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雲芽終於轉過頭,很吝嗇地用餘光瞥他:「真的嗎?」
尤金沒脾氣了:「真的。」
「那我想知道這個小鎮為什麼會出事,」雲芽眨眨眼睛:「他們現在又到哪裡去了?」
「還有,」他補充了一下:「你和戈斯是什麼關係?」
尤金沉默了一會。
他像是在思考,雲芽不由得有點緊張,繼續揪著自己的衣擺,把熨燙平整的襯衫都揪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尤金終於開口。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雲芽盯著他黑沉的眼睛,感覺有一瞬間自己像是看見了戈斯:「我們是一體的,或者說,他是我的一部分。」
雲芽眨眨眼睛。
如果尤金和戈斯本身就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戈斯告訴他的關於尤金的消息,還有尤金知道他們交易的細節都可以解釋。
所以戈斯延續了阿爾貝茨家族的姓氏,那幅畫像卻留在尤金家裡的閣樓上。
但是這個小鎮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從瘋狂走向毀滅也總得有個過程吧?
尤金像是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對他伸出手:「走吧,你跟著我去看看就知道。」
雲芽猶豫著把手遞過去了。
帶著他去看看……是要親眼去看看那些居民在哪裡的意思嗎?
回想起自己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看見人影,雲芽決定跟上去。
尤金帶著他走了一條很偏僻的路。
然而越走雲芽越感覺有點熟悉,這條路他來過的,還是戈斯帶著他來看地下表演的時候。
他還記得地下表演的場景,不過血腥殘忍的畫面並沒有持續多久,戈斯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想起這一茬,雲芽撇撇嘴,他還不知道戈斯是不想讓他看見什麼呢。
很快他們走到了那個有著很大的地下空間的老教堂。
小鎮上的居民消失了,建築里都沒有人影。按理說這裡也應該是空蕩蕩的,但是借著微弱的天光,雲芽瞥見了一大群烏泱泱的黑影,端正地坐在席位上。
舞台上也確實有一場表演即將開始。
冰冷的台子上綁著一個人型,帶著鳥嘴面具的醫生舉起一把砍刀,鋒利的刀刃懸在半空中,下一秒就要把綁著的人開膛破肚一樣。
解剖表演。
雲芽被這副詭異的場景弄得眼皮直跳,這裡的時間也是靜止的,不管是舞台上的醫生和受害者,還是台下表情各異長相也各異的觀眾。
席位上的觀眾坐姿很僵硬,提線木偶一樣扯一下線才動,進到有人靠近也沒有轉頭的意思。
「他們都在這裡……」雲芽皺起眉。
尤金不知道從哪裡打開燈,刺眼的燈光照射下來,雲芽得以看見這個地下表演場的全貌。
「是的。」尤金的語氣很平靜,帶著雲芽站在旁邊旁觀著這一場表演。
雲芽瞪圓眼睛。
觀眾們不是上一次見到的那樣了,或者說恢復了本該有的狀態。他們有的是腦袋腫脹,頂著個瘤似的大頭人,有的是面目畸形看不出五官……總是是一群畸形人在看表演,不變的是定格神情里的狂熱。
手裡提著砍刀的醫生帶著鳥嘴面具看不清長相,但大概率面具下也是一張畸形可怖的面孔。
但云芽真正驚訝的不是這個。
那個被綁在台子上,即將被醫生開膛破肚的人長了一張很熟悉的臉。
正常的,完全沒有任何畸形的面孔。
是那個剛剛他已經驚訝過一次的,現在就站在他旁邊的人。
雲芽默默把頭轉向尤金。
燈光刺目,他一時分辨不出尤金是什麼表情,只能看見他眼底幽微的深綠。
「那個人是你嗎?」雲芽艱難地問出這句話。
在這個醫生和觀眾都是畸形人的情況下,唯一的正常人確實被綁在台子上等待開膛破肚,為他們帶來一場血腥殘忍的表演的。
尤金輕輕點頭:「是。」
燈光亮起來,這些人甦醒一般繼續方才的動作,觀眾瘋狂叫好鼓掌,指揮醫生如何下刀。醫生的砍刀逐漸落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是砍在骨骼上的聲音,被綁著的人卻掙扎也不掙扎。
血痕爬上尤金的面孔,他一點也沒管自己怎麼樣了,頂著一張破碎的面孔繼續和雲芽說話。
他伸手捂住雲芽的眼睛:「抱歉,上次也是這樣,不希望你看見我這個樣子。」
雲芽眼前一暗,鼻腔里卻聞到了鐵鏽的氣味。
哪怕他看不見,也知道尤金會是怎樣的狀態了。
被綁在冷冰冰的台子上,用鋒利的刀刃和鋸子剖開身體。
「這個小鎮世代近親通婚,很久之後就生不出正常人了。」尤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們把剩下的正常人當成怪胎看,試圖用解剖的方式發現他們和自己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