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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7:45:41 作者: 亦北君
「皇叔」朝辰剛要跪拜便被林長街扶住手臂緩緩托起。
「不必拘禮,你身子還虛,快坐下吧」
朝辰微微福禮點頭,端坐在牢房正中的木椅上,桌下的雙手交疊搭在腿間,面色依舊少了些血色,可也不妨礙她堅毅的眼神。
「可知我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那毒確實是我讓小鈺下的,也是我親自端到父皇手中,看他喝下的」
林長街拄著手杖,一步步走向牢房中唯一透進月光的天窗,抬首看向那被烏雲遮住的殘月。
半晌才開口道「你雖非皇兄親生骨肉,可這麼多年皇兄對你也並未有半點疏忽,時至今日,對於那毒皇兄都未想怪罪於你,你可知為何?」
朝辰轉過頭,眼眸里儘是林長街背著左手站立的背影「朝辰不知」
「你的身世告知皇兄那日,我見他沒有半點驚異,心裡便有猜測,或許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後來,我才得知,你母親進宮侍寢的那晚,便向皇兄坦誠一切,也深知你母親並非自願嫁入宮中,隨即與你母親有約,甚少去你母親宮中,後來你母親發現了你的存在,又得知了金勇朗娶妻一事,想要一了百了,被救下後,皇兄曾答應你母親,會待你如親生一般」
朝辰聞言,心中滿是疑惑「父皇...」
剛開口便被轉身望向她的林長街打斷「當年皇嫂逝世,你母親是唯一被皇兄一眼選中的女子,只因為那長與皇嫂相似的臉,皇兄重情,對你母親也多了一絲憐愛」
「可是父皇有話要您轉達?」
背著月色,朝辰看不清對面人臉上的表情,只見林長街走到她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張認罪書,攤開放在桌前,抬手指了指說道
「小五的母妃很懦弱,不懂抉擇,而她又與皇兄一般重情。所以皇兄希望你莫要後退」
朝辰也未細看,直接咬破了食指,按在認罪書的角落,待她收回手指,那處血手印在月色下十分耀眼。
隨即起身,單膝跪在林長街面前「望皇叔轉達,朝辰感念父皇多年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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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後,御書房中,李澤微拿著那封認罪書,呆滯的坐在龍椅之上,此刻她才明白,那個說愛了她這麼多年的人,原來對她從未有半句謊言。
一直到傍晚時分,李澤微才將阿方喚進殿內。
「將大皇子帶去臨華宮,宣告六宮,大皇子李錦未為皇后之子」
阿方雖然疑惑,卻也只是抬頭望了望李澤微凝眸的神情,雙手疊在身前微微點頭領命離開。
僅僅一個時辰,剛出生的皇子便換了母親。
這一夜,李澤微站在延華宮的長廊上,看向月色籠罩著不再亮起燭火的寢殿許久。
直到後半夜,天牢再次迎來一名貴人,身後跟著的阿方手裡還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木托,面對當今聖上,天牢守衛更加不敢懈怠,快到目的地前,便小跑去將牢門的鎖打開。
隨著牢門的開啟,原本背著身望月的朝辰,側過身便看見已經走進牢房的李澤微。
眼神像是在述說著什麼,嘴上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們就這樣對視著,直到放下木托的阿方帶人離開牢房,直到牢門關上時那聲清脆的響聲,才將兩人打斷。
若問起情起之處,或許李澤微自己都說不清楚。
可能是這麼多年從未正視過的感情,也可能是那一夜夜陪伴的時光。
朝辰是另一個她,卻又不是她。
「這..是什麼?」朝辰依舊掛著那熟悉的笑意,站在桌邊指了指木托。
李澤微漫步走去,將紅布掀起,入眼便是一個用紅紙剪下的囍字,沒等朝辰想明白,她已經將紅紙拿起,將一旁的瓷瓶中到處一些粘稠物,將囍紙貼在牢房的正中間。
而後又拿出木托上顯眼的龍鳳蠟燭,立在正對著囍字的桌上,用火摺子點燃。
隨後雙手將紅色絲綢物拿起,在已經慌神的朝辰面前展開,眼眸中帶著懇求「願意為我穿上它嗎?」
或許那囍字,那蠟燭,都不過是夢中虛幻,可此刻被穿在身上的嫁衣,給了朝辰真真切切的虛無感。
這些都是真的,可她卻又害怕只是太過真實的一場夢。
直到脫下外衫露出紅色衣衫的李澤微,將木托上紅綢蓋在她的頭上,熟悉的手掌將她緊緊牽住,帶走到那小窗前「一拜天地」
朝辰聽著李澤微的話,與她一起彎腰拜天。
「二拜父皇」第二次拜天時,兩人都默契的跪在粗糙的地上,叩首三下,起身時李澤微扶住了她不太穩的身形。
兩人走到那燭火與囍字前,面對面站著,在耳邊響起聲音時「夫妻對拜」齊齊相拜,沒有一絲猶豫。
李澤微將朝辰拖到桌邊坐下,拿起木托上的木桿挑起蓋頭,那一刻燭火照在朝辰面上,依舊是她滿含情誼的雙眸。
原來早在少時,李澤微就見過這眼神,只是她從未用心留意過。
朝辰許久沒有如此開心了,即使是她得以站在李澤微身邊,都沒有此刻來的愉快。
將木托上放著的兩杯盛了酒的杯子端起,遞到李澤微手中,兩人手腕交互,喝下了這杯象徵禮成的合卺酒。
「辰兒,我曾說過你不再是我六妹,如今,你只是朝辰,是我李澤微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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