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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7:37:45 作者: 飲露菌
    感受到溫茗的蠢蠢欲動,溫啟扣緊了扳機,咬牙低喝:「老實點!」

    沒曾想溫茗絲毫不懼,冷冷地乜了他一眼,忽的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溫啟,你每每午夜夢回時,有遇到我媽朝你索命嗎?」

    溫啟猛地一愣,「什麼?」

    溫茗臉色陡然變得陰鷙,冷笑道:「沒有吧?畢竟你沒有良心,從來不會受到譴責。」

    「我來幫她。」

    溫啟還沒反應過來,溫茗忽的鉗制住了他握槍的那隻手猛地向下一按,「砰」的一聲巨響劃破天際,溫茗的胸口登時血肉模糊,他差點疼暈過去,卻仍是狠狠朝後一個肘擊,溫啟被打的踉蹌幾步摔倒在地,眼前一片血紅。

    「阿茗!!!」梁泠眼睜睜看著溫茗倒下,悲慟地大哭出聲,也不顧警察的阻撓,拼了命地朝他跑去。

    「哎先生!......快,人質掙脫了!快救人!」隊長立馬帶著警察行動起來,三步並兩步跨上甲板,向他們衝過來。

    子彈沒有直接打穿溫茗的胸口,而是擦著他的皮膚飛了過去,灼燒感和撕裂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子彈出膛時的轟鳴弄得他耳中嗡嗡,掙扎間看到被他打倒在地的溫啟站了起來,想再度撿起地上的槍。

    「阿茗!」梁泠踏上甲板,眼見他倒在血泊中,伸手就要來扶他。

    溫啟的牙被打掉了,滿嘴血污聽到他的聲音,忽的對溫茗露出一個惡毒的微笑。

    溫茗驀地呼吸一滯。

    「砰——」「砰——」

    槍聲再度在東港碼頭上空響起。

    梁泠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還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試探地摸了摸眼睛上蒙著的那隻手,顫抖地問道:「......阿茗?」

    「寶貝,我在。」一個磁性又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梁泠眼眶微紅,轉身去緊緊抱住他,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溫茗,阿茗!」

    溫茗臉色煞白,幾乎要立不住身體,卻還是輕輕捧住了他的臉,在他柔軟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比我上次見你更瘦了些,要好好吃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溫茗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都快要聽不見,梁泠靠在他急促起伏的胸口,這才感覺兩人腰間一片泥濘,微微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向下一看。

    溫茗的腹部出現了一個血流不止的洞,大片大片殷紅的鮮血打濕了他潔白的襯衫,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阿茗!」梁泠一瞬間慌了神,伸手徒勞地去堵那個血流不止的洞,溫茗卻抓住了他的手,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我愛你,梁泠。」

    「我愛你。」

    「報告隊長!溫啟已被擊斃!人質和嫌疑人葉項茗均受了重傷,救護車已經到現場了。」幾個刑警上來將梁泠拉開,乾淨利落地把溫茗和葉項茗抬上了救護車。

    梁泠怔忡地望著擔架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大腦一片空白。

    溫茗.......

    ICU的燈亮了一天一夜。

    梁泠抱著小溫晚守在門外,呆呆地注視著那「閒人免進」的燈牌,感覺心裡好像缺了一塊。

    鄭曉然和葉晚清聽說溫茗中彈進icu的事後也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看見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門口,葉晚清心疼地將人摟進懷裡。

    「小泠,別怕,別怕,溫茗他......」

    葉晚清原想安慰安慰他,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他當日被盛煜的幾個股東拖著抽不開身,還是從旁人嘴裡知道溫茗中了兩槍,血流如注,悄悄問了醫生,都說情況不容樂觀。

    「晚清,阿茗會死嗎?」梁泠轉過頭去,平靜地問他。

    「不會的,不會的。」葉晚清緊緊握住他的手,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

    「可是他中了兩槍,兩槍啊晚清,一槍擦著胸口,一槍貫穿腹部,流了好多好多血......」梁泠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明明看清了,溫啟抬槍那一刻,槍口是對著自己的。

    但是下一秒,溫茗就擋在了自己身前。

    「我去問了醫院的同事,A市的醫療水平和現有資源只能暫時穩住他的傷勢,想要後續真正恢復,還是得轉移去國外更高水平的醫院。」鄭曉然從走廊盡頭匆匆趕來,手上還拿著院長簽署的轉院單。

    「事不宜遲,等溫茗傷勢好一些,我們立刻轉院。」

    三天後的傍晚,鄭曉然包了一架飛機,請了一大堆隨行醫生保證溫茗的安全,踏上了飛往國外的旅途。

    梁泠原本要跟著一起去,鄭曉然怕小溫晚再出什麼意外,便好言勸說他留下。

    「梁泠,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傾盡我所能救溫茗。」鄭曉然拍拍他的肩膀,那雙從來都風流多情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悲傷,他親了親小溫晚的臉頰,又抱了抱梁泠,哽咽道:「珍重。」

    梁泠目送著他們離開,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溫茗一走近四個月,梁泠每日都仿佛活在地獄。

    明明說好的,等他從東南亞回來,他們就一家遠走高飛,再也不跟這些爾虞我詐、是是非非扯上關係。

    可誰知出了這麼大的事。

    梁泠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給鄭曉然打幾十個電話詢問溫茗的情況,得知他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便更加的悔恨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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