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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7:35:47 作者: 雲霧棉花糖
像在喚什么小貓小狗……?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池蘭熏不願意靠近現在的聞人歌,悄悄抬起眼。
目光猝不及防與聞人歌對在一處。
倏地,池蘭熏脊背發涼,冷意浸入四肢。
不由自主地照著他的話去做,操縱著輪椅湊到了聞人歌身側。
聞人歌斜了下身子,支起下巴看著他,過了半晌緩緩開口道:「伯父今天跟我問了你的情況。」
語氣波瀾不驚,像在陳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池蘭熏頓時一僵,臉本就白,現下更是病態的蒼白無血色。
如果沒有理解錯的話,伯父指的是池家家主,他的父親。
父母問一下孩子的近況,理應是件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池家已經十幾年不管不問,怎麼會突然通過別人了解他的信息。
除非……他們發現了什麼。
聞人歌眸光一深,定定凝望著池蘭熏,將反應收入眼底,心下有些瞭然。
清楚池家具體情況的他,接到電話時同樣起了疑心。
按理說,那對脾氣古怪的夫妻連唯一的孩子是死是活都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突然時隔十幾年來表達關心的。
一定有什麼別的、他暫時不知道的原因。
聞人歌兀自沉思,沒有表現出來,低頭發現池蘭熏無神的雙眸,心尖不由顫了顫,「不要亂想了。」
他不希望池蘭熏重新記起從前的事情。
這也是他當初同意池蘭熏入學的原因,不管怎樣,換一個環境,不要再囿於過去痛苦的回憶。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聞人歌輕輕摸上他的發頂,一下又一下,不厭其煩地安撫著。
柔軟的髮絲,香氣也又軟又柔,不知不覺間纏上指尖。
一陣不知緣由的心悸,攪得池蘭熏頭腦發昏。
聽著極度冷靜卻不失溫和的聲音,他無意識地點了下頭,掀起眼睫,愣愣地望著聞人歌細長的眼睛。
午後煦陽,韶光春動。
頃刻間,聞人歌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住。
窒息的感覺。
聞人歌極緩地呼出一口氣,安定無聲地,單手覆住那雙烏眸。
如羽雙睫扇動,心尖似乎也染上掌心的癢意。
「聞哥哥……?」眼前失了景象,池蘭熏小聲地詢問。
眼睫扇動得更快,好像困於繭中的脆弱蝶翼。
那股心悸來得極猛,去得也極快,仿佛唯一目的就是讓他摸不到頭腦。
聞人歌怔愣一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旋即將手收回,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沒事了。」他突然開口,轉頭別開視線。
雙目微眯,神色晦暗,聲音在池蘭熏聽來是從未有過的冷硬。
池蘭熏被他這樣陰晴不定的表現弄得一頭霧水,指尖想要碰碰他的手背,僅停留片刻,聞人歌停頓了一下,立馬避開了他的接觸,張了張口又很快閉了回去,唇抿成一條線,嚴肅的臉看上去愈發不近人情。
「甘奕。」聞人歌輕敲幾下桌面,面色冷峻,仿佛徹底無視了身邊的池蘭熏,只不容抗拒地吩咐道,「把他送回去。」
這場會面開始得莫名其妙,結束得也莫名其妙。
聞人歌沒有再跟池蘭熏商量一句,逕自命令甘奕將他送回了紫羅蘭苑,又恢復了一貫的雷厲風行的作風。
直到被甘奕抱進大門,池蘭熏仍不明所以,搞不懂聞人歌究竟是怎麼了。
「你們會長最近壓力很大嗎?」他摟住甘奕的脖頸,頭輕輕靠著,好奇地問道。
「什、什麼!」
甘奕猛然停下,心口靠著的東西讓他的心一突一突的,全身上下都浮起一層薄粉。
這般劇烈的反應把池蘭熏嚇了一跳,瘦成薄薄一片的身軀差點順著甘奕的胳膊滑下去。
無力垂著的雙腿隨著猛烈的動作輕晃了兩下,只露出一截白皙動人的腳踝。
池蘭熏哼了哼,還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們會長最近壓力很大嗎?」
為了防止甘奕聽不清,他扶住甘奕的肩膀,借力微微直起身子,努力湊得更近了些。
他就不信這樣還能聽不清。
感受到池蘭熏的接近,甘奕徹底不敢動了,身體僵硬得嚇人,汗毛都豎起來了。
淡色的唇瓣幾乎要貼到他的耳垂上,若有若無的蹭著,開口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全部噴在了他的耳畔。
甘奕一陣頭暈目眩,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跑到了耳垂上,燙得幾乎能滴下血來。
「你別緊張。」見狀,池蘭熏躺了回去,以為甘奕害怕他的身份,善解人意地寬慰道。
只要不處於主線劇情里,面對非關鍵角色,人設的要求並不算嚴格。
「哦、哦,好的。」溫熱的氣息漸漸遠離,甘奕定了下神,咬緊牙關,不太自然地磕磕巴巴回道,「會長,最近就是忙綜合測評的事情,其、其餘的,應該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了。」
池蘭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難道是補考的事情讓聞人歌被迫周末加班,惹得他不開心了?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池蘭熏嘆了口氣,算是為聞人歌的反常找到了一個理由。
胳膊一直摟著甘奕的脖子,久到隱隱有些發酸,池蘭熏這才發現他倆都停在原地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