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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41:50 作者: 不猜少數
那天他還去了雕塑店,在逛了一圈後和老闆聊的很開心。
原來自己曾經離姑姑這麼近——
溫木的身心仿佛通電似的發麻,猶如被一棒打在後腦勺,太陽穴的急促跳動,時刻提醒著他枕邊人幹的那些蠢事。
貝格森到底還在背後幹了多少這種事——
他將包裝精緻的定位器當做第一份禮物,溫柔寵溺的親手掛在溫木的脖頸。
以愛為囚,限制著溫木所有的活動,用溺愛的絲線織成一張大網將溫木緊緊握緊在手心。
更別提有關自己親人的事,貝格森直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徹底隔絕了溫木所有的念頭。
不管是想離開,還是只想簡單的和親人見一面。
貝格森都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說,他賭不起。
賭不起溫木會選擇離開。
自持上位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唯一珍重的寶物時,竟然也能像找不到路的盲雀,迷茫崩潰,跌跌撞撞,小心翼翼。
良久後。
溫木對上羅科爾投來的目光。
男人深色的雙眸中帶著看好戲的戲謔,有些病態的譏諷,唯獨沒有半點真情流露。
時間差不多了——
搭乘的飛機馬上就要預備起飛。
羅科爾站起身來,順便一把抓起旁邊有些愣神的少年,生怕他會改變主意逃跑似的。
溫木的臉色像是被混凝土鑄住了一般,腦袋空蕩的沒辦法思考,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突然開口,渙散的雙眸再次聚焦,干啞的聲音明顯增添了抹不平的傷疤:
「羅科爾,你怎麼就確定貝格森會和你談判?他是賭場的老大,在這片區域也有了足夠高的地位,找到我只是時間問題。」
「你就不怕他殺掉你之後再來找我嗎?到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
僅憑一個位置信息去拿捏那個瘋子,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
「確實,找到你只是時間問題。」
羅科爾贊同的點點頭,把叼在嘴裡的煙拿下。
他一隻手插著兜,猛然微微俯身。
將瘦削修長的手指點在溫木的額頭,力道不大,摻雜著惡劣玩弄的意思。
清潤又低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猶如發出地獄舞會的亡靈邀請。
「溫木,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他注視著溫木逐漸僵硬煞白的面孔,扯起懶散的嘴角,壓低聲線,語氣中裹夾著刻薄與嗜血的惡毒。
「咱們就來看看,他是想先殺掉我,之後再花好幾天的時間去調查你的具體位置……」
男人的眉眼變得柔和,嘴上說出的話卻透著刀刃似的陰狠,伴隨瘋狂興奮到極點的情緒,半開玩笑的說:
「還是……直接跪下來求著我告訴他準確信息。」
叮鈴——
登機的廣播開始通知遊客準備好行李。
「呀,該登機了,有機會再見,畢竟咱們之前也還是好朋友對吧?」
男人瞬間收斂所有的表情,擺出萬年的笑臉,和檢票口的少年擺擺手。
「一路順風哦~」
溫木掃過男人的臉龐,轉過頭,跟著人群邁開腳步,在離開的前一秒冷聲評價:「你真該死。」
第111章 回國
看著航班從半空緩緩傾飛降落,終於在幾個小時後,溫木空著手站在似親非親的故土。
耳邊傳來陌生熟悉的華語,人們都在用自己的母語流著淚與家人進行最後的告別。
溫木只覺得一陣恍惚。
在此之前,他只和三個人用華語聊天。
父母,和貝格森。
他的華語來自珍愛他的父母,而貝格森的華語,則是溫木這些年一點又一點教出來的。
每一個字,每一個詞,每個音調,都是從溫木的嘴裡說出來,再灌進貝格森的心底。
貝格森學東西很快,只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和他進行簡單的華語溝通。
在英語滿天飛的國外,除非是和華人聊天,否則學這些東西根本用不到。
貝格森之所以主動學習華語,僅僅只是因為溫木的一句話。
溫木記得那天。
那是小時候的某個夜晚。
窗外的梧桐樹葉被風一吹,飛到漫天都是,就像浪漫天使隨手點綴在人間的油畫,雜亂無章間卻也美的堪稱一流。
溫木那時候整日裡魂不守舍,悶悶不樂。
他在異國逐漸認識到自己的突兀,那種時時刻刻被包裹在陌生環境的心酸感攀上全身。
那段時間溫木是真的很想家,他想念已故的父母,想念每逢佳節就會一起吃中餐慶祝的歡樂。
但是他回不去了,他只能在孤兒院裡度過乏味的童年,甚至可能在某天徹底淡忘自己的歸宿。
溫木難受的要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貝格森發覺他的異樣,赤裸著上半身將他揉進懷裡,輕柔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面色凝重的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混血少年身上剛剛洗浴過後的清涼水汽讓溫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那是一股若有若無的薄冷氣息,是獨屬於貝格森的味道。
溫木搖搖頭,鑽進被子裡主動環上貝格森的腰,把冰涼的臉貼在混血少年逐漸滾燙的胸膛,用沙啞悶悶的聲音道:
[我不想忘記我的家鄉,但又沒人會用華語陪我聊天,我真怕哪天我會把母語忘的一乾二淨,貝格森,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