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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39:43 作者: 萬經星
    不等梁鶴洲回話,突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哼著歌,看見他們倆後就止住了聲音。

    燕驚秋看過去,發現是虞然。

    虞然有些尷尬,朝他點了點頭,又看向梁鶴洲,說:「鶴洲哥,你在這兒啊,我到處找你呢,到你陪我打拳的時間了。啊……我是不是打擾你們說話了?那我先出——」

    「不用。」

    梁鶴洲推開燕驚秋,和虞然一起走了出去。

    燕驚秋呆站在原地,看著手裡的銀行卡,感覺眼淚要跟著鼻血一起流下來。

    他在更衣室待了十多分鐘,出去後站在拳擊台邊上,和其他人一起看虞然和梁鶴洲打拳。

    不像他的外表,虞然出拳狠厲,眼神尖銳,盯著梁鶴洲看的時候像孤狼盯著獵物,梁鶴洲則一改往日沉穩,顯得急躁又毫無章法,一直被虞然逼得倒退,出拳也魯莽,像只只有蠻力的笨熊。

    燕驚秋不知道他是因為在生氣,還是平時打拳就是這幅模樣,他看得很難受,心緊緊揪著,一點都不喜歡這項運動,覺得很暴力,想著還是在球場踢球最適合梁鶴洲。

    在梁鶴洲又一次被虞然打了一拳的時候,燕驚秋紅著眼睛朝台上喊了一句「別打了」,想要鑽進圍欄上台,被周圍人攔住了。

    虞然看他淚眼盈盈,無奈地聳了聳肩,摘下手套翻下了台。

    梁鶴洲也跟著下來,不管燕驚秋在後面怎麼喊,都沒有回頭,徑直走進了更衣室。

    燕驚秋忽然就沒有了再追上去的勇氣,他胡亂抹了抹眼睛,慢吞吞走出了店。

    在門口茫然地站了一會兒,有好幾輛計程車朝他按喇叭,示意他要不要坐車,他都搖頭拒絕了,後來乾脆背對馬路站著。

    晚上很冷,風也大,若有若無地飄起雨絲,他該回家的,但挪不動雙腳,只想就這麼守在這裡。

    二十多分鐘後,虞然背著包走了出來,看見他還等在這兒,好心提醒,說:「鶴洲哥要八點才下班呢,你要不先回去吧,或者找個咖啡店坐著等?」

    燕驚秋搖頭,也不說話。

    虞然跺了跺腳,呢喃一句「好冷」,跑向馬路對面的便利店,拎著購物袋出來後又回來了。

    他遞來一罐熱茶,自己也開了一罐,邊喝邊說:「你們吵架了?」

    燕驚秋把茶罐貼在臉上,「我惹他生氣了。」

    「怎麼回事?」

    「我給他錢,他不要。」

    虞然笑了一下,說:「之前宋寒清給他錢他不要,他自尊心這麼強,怎麼可能會收你的錢。你之前不是和他在一起過嘛,怎麼連這種事都不知道,一腳就踩進他的雷區。」

    燕驚秋啞口無言,他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一點都不了解梁鶴洲,五年了,前幾天才弄清楚他的生日在幾號。

    「你想幫他,可以用迂迴一點的辦法嘛,比如……來這兒讓他當你的陪練?你充錢當會員,他都有提成拿的。他教你打拳,你給他錢,這樣他總沒話說了,對吧?」

    「啊……好像是。」燕驚秋愣愣點了點頭。

    兩人站在門口喝完了茶,虞然就要走了,臨上車前,燕驚秋喊住他,問:「宋寒清和鶴洲,他們兩個人最近怎麼樣?」

    「嗯?挺好的呀。」他說完,朝燕驚秋擺擺手,坐進了車裡。

    燕驚秋把茶罐扔在地上,一腳踩扁了。

    *

    元旦假期,燕驚秋照常去店裡,處理堆積的手錶單子。

    他給梁鶴洲發去的消息通通沒有收到回復,心急如焚地熬過三天,總算到了拳擊館開店的日子。

    他一大早就趕過去,一口氣充了五年的會員,在店員震驚的目光中指明要梁鶴洲做陪練。

    店員告訴他今天梁鶴洲下午才會過來,他沒有走,就坐在一邊等,午飯也沒有吃,一直到下午兩點,終於看見梁鶴洲背著包進門。

    他迎上去,把會員卡舉著給梁鶴洲看,說:「現在你是我的陪練了,你教我打拳。」

    梁鶴洲皺著眉,按下他的手,「你打不了,退了。」

    「我可以。」

    「回去。」

    「我不,我是這裡的顧客,你不能趕我。」

    他說著,拉住梁鶴洲走進更衣室,換好衣服,戴上從店員那兒拿到的新手套。

    「走吧,你教我,我就會了,我學得很快。」

    梁鶴洲來不及攔他,他已經小跑著出去了,只能換好衣服跟上去,在外面的沙袋旁找到了他。

    燕驚秋用手輕輕錘了幾下沙袋,問:「先學什麼?」

    梁鶴洲看著他那細瘦的胳膊和盈盈一握的腰,擔心他要是用些力氣打沙袋,說不定手臂又要骨折一次,剛想再次開口拒絕,店裡的經理走過來,暗示燕驚秋是大顧客,要他好好地教。

    他看著燕驚秋手臂上的傷疤,實在說不出什麼重話,只好妥協。

    兩人先熱了身,還沒真正開始,燕驚秋就氣喘吁吁,彎著腰,手臂撐在膝蓋上,頭暈眼花,但他不想被梁鶴洲趕走,咬牙強撐著。

    梁鶴洲先教他站姿,又教他手臂該怎麼放,讓他試著揮一揮拳。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學著出拳,不想腳下沒站穩,往後倒時一下子泄了力氣,眼前黑了片刻,意識有一會兒的斷片,再一睜眼,已經躺在更衣室的長椅上。

    他坐起身,捂著隱隱作痛的後腦勺,恍恍惚惚的,看見站在一邊換衣服的梁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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