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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39:43 作者: 萬經星
燕驚秋滿臉錯愕,他思維單一,聽了就信,一霎時覺得和梁鶴洲分開的這五年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他握住梁鶴洲的手激動地說:「怎、怎麼是這樣……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嗎?你聽他的話幹什麼!就因為這個,我、我這五年……我們這五年……」
他停了一下,焦急地解釋:「一開始確實是賭局,但後來不是了,我喜歡你啊鶴洲,這是個誤會!現在我和你說清楚了,你別和那個宋什麼的在一起了,鶴洲……」
梁鶴洲搖搖頭,「不是這麼簡單……忘了吧,我剛才說的,和程庭南沒關係,不要和他置氣。」
「那到底是怎麼樣?」
梁鶴洲講不明白,也不知道怎麼跟燕驚秋說,只好潦草結束話題。
「不要說了,吃飯。」
燕驚秋咬了咬牙,重新拿起了勺子。
吃完飯燕驚秋去換衣服,梁鶴洲找到一個保溫杯,灌了熱水,兩人一起下樓,走著去店裡。
天氣很好,只是晨間的太陽徒有光亮。
梁鶴洲讓燕驚秋走在人行道內側,總是比他快半步,擋著冷風。燕驚秋一直沒說話,只是在該拐彎的地方出聲提醒。
在那家兩人重逢的便利店,梁鶴洲買了一盒止痛藥和幾片暖寶寶,再和他過馬路去店裡。
他把東西放在櫃檯上,掃了一眼室內,很簡潔,工作檯和展示櫃,手錶和擺在角落的空調,除了這些,什麼裝飾都沒有。
「我走了,記得吃藥。」他說。
燕驚秋一把抓住他,急急地說:「等等!等一下!我把我的名片給你。你別走,你先別走!」
他沒有鬆手,盯著梁鶴洲的眼睛等他回答,等到那個「嗯」字後才慢慢鬆了手,但幾秒後又抓著他走到了工作檯邊,慌裡慌張地在桌面和抽屜上胡亂翻找,把一個小小的鬧鐘,鑷子和一些零配件全弄到了地上。
梁鶴洲看不下去,抓住他顫顫巍巍的手放在胸前,自己拈起桌角一張白色卡片在他眼前頓了頓,隨後塞進了口袋。
「對……就是這個,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和以前的不一樣了。」
燕驚秋彎了彎嘴角,卻滿臉懊喪,小心翼翼地問:「你、你會給我打電話嗎?」
梁鶴洲猶豫了一下,或許只有一兩秒的沉默,但燕驚秋好像已經承受不住,渾身發抖,另一手緊抓著桌沿,仿佛不這樣就會癱軟倒地。
「別!你還是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梁鶴洲輕輕放開了他的指尖,蹲下來撿掉在地上的東西,拿起那個鬧鐘的時候,發現它的指針是倒著走的,一時間沒能看明白現在到底幾點。
燕驚秋見他盯著鬧鐘瞧,說:「你喜歡嗎?你喜歡就拿去,送給你。」
梁鶴洲搖搖頭,把鍾放回原位,問:「你自己做的?」
燕驚秋點頭,他知道時間不能倒流,但看著這個鐘的時候就會妄想,心裡存著一絲僥倖,想著可能哪天真的可以回到過去。
很愚蠢,但假如不這麼想,大概沒辦法撐過一個個無望的明天。
「本來是醫院每個病房都配備的鬧鐘,後來被我改成現在這樣的了,」他指著鐘面上的數字,「我把原來的用小刀刮掉了,這個是我重新畫上去的數字,好看嗎?」
聊起這個,他似乎恢復過來一些,臉色沒那麼蒼白了,可那些數字實在是丑,歪歪扭扭的,不過梁鶴洲還是哄著他,說了一句「好看」。
他便把鬧鐘塞進了梁鶴洲懷裡,「那你拿著,我本來也是做了想送給你的,這是我第一個改造的鐘。」
梁鶴洲握住它,感覺它沉甸甸的,塞在口袋裡,衣領都被它拉得往下墜。
「那我走了。」
燕驚秋一下子又哭喪著臉,嘴唇顫顫抿著,淚眼朦朧。
梁鶴洲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假如這時候燕驚秋開口留他,他或許真的會捨不得走。
推門出去,他幾乎是小跑著一路往前,在路口攔了輛出租,催著司機快開,但卻偏偏遇到紅燈,又是早高峰,前後都排起長隊來,幾台電動車亂竄,路況糟糕。
他握著口袋裡的鬧鐘和名片,看向車旁後視鏡,燕驚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鏡子上,他站在店門口,望著這邊,頭髮被風吹得翻飛,遮掩住面龐,整個人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梁鶴洲捂住眼睛,想起前些天對他惡語相向,昨天又弄疼他手上的舊傷,那條傷疤,那因為不告而別而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那些不僅僅只有自己不眠的夜晚,那些孤寂苦楚,那燕驚秋迷茫地踽踽躑躅過的時間和道路……他想起這些,耳朵里滑過一道道噼啪細響,是身體裡的骨頭一個個悄悄斷裂的聲音。
他捏著名片一角,吃力地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一串數字,心口發冷,渾身冒汗,按下保存鍵後隨即發了條簡訊過去。
【回去吧,很冷。】
第33章 借宿
再次見到梁鶴洲是一星期後。
燕驚秋關了店,把家門鑰匙扔進馬路邊的下水道井口裡,給梁鶴洲發消息,說鑰匙丟了,回不了家。
他忐忑地等著,望著夕陽緩緩沉落下去,一直到夜幕降臨都沒等來回音。
或許是精神太過緊繃,他被身旁驟然亮起的路燈燈光嚇了一跳,退了一步撞在一個行人身上,那人穿著紅色的聖誕老人衣服,肩上扛一個布袋子,好像是哪個店裡的員工,遞來一張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