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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4:42:46 作者: 瑾余
    她常說這句話,每次都笑盈盈的,溫柔得如同繾綣風月,明明對他千依百順,可又疏離淡漠。

    周岩心知肚明,停止自找沒趣。

    「這次去英國遇見了你哥。」

    他將沒點的煙遞給她,宴星沂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替他把煙裝進煙盒。她為他做事總是很認真,微垂著長睫,臉上有細碎的光影,眉毛並沒有採用任何新式的畫法,而是像水墨畫中隨意而溫柔的一抹,輕易便足夠驚艷。

    在她抬眸之前,周岩已經收回目光。

    「他問我,你為什麼不聯繫他。」

    「我會聯繫的。」

    不認真的語氣,看來並沒有放在心上。

    宴星沂把煙盒遞給他,周岩眼眸輕掃,語氣隨意:「裝我口袋裡。」

    宴星沂看向他西裝左胸上袋,很多紳士會在那裡放絲巾,但周岩從不會。

    她沒有動作,很輕的皺了下眉。

    從她進入這扇門開始情緒就沒有變過,雖然嘴角含笑,可眼裡並沒什麼笑意,對待周岩就像過去十年那樣輕鬆,然而他現在突然提出一個新的要求。

    宴星沂有點愣住。

    靠過去,意味著距離會很近,相當於在他懷裡。

    周岩並不催促,聲線有些慵懶:「要我教你嗎?」

    「…不用。」

    她傾下身。

    看著越來越近的姑娘,周岩眸色愈發深重。

    她身上的香味市面上沒有,獨一無二,是她自己調製,她的手很輕的按在他胸膛上。

    周岩凝視她鴉羽似的睫毛,手掌慢慢落在她髮絲上,一種近乎擁抱她的姿勢,嗓音已徹徹底底的沙啞:「我不在,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

    宴星沂把煙盒裝進他口袋裡時,周岩雲淡風輕地收回手,眼神變得再正常不過。

    她站起來,撫平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皺,儀態萬千的微笑:「我要回舞團了,改天見,哥哥。」

    周岩平靜的「嗯」了聲,淡得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去留,卻在宴星沂轉身時,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

    她從前叫他周岩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直接就叫了哥哥。

    真遺憾。

    他可從沒把她當妹妹。

    人離開後,周岩重新拿出煙盒,搖出一根煙送到唇邊,點燃,抽得有些急。

    剛才宴星沂在懷裡的感覺還似有似無,周岩輕吐出煙霧,強壓著不合時宜的念想。

    多少人稱讚他禁慾克己,其實不知道,他也有心猿意馬,心亂如麻的時候。

    **

    舞團的包廂里大家還玩得開心,大多數人沒有注意到宴星沂離開又回來。

    洛沉香對她說:「周總打電話來找你,你不在,總監就把你出去的事告訴他,他把你找回來的嗎?」

    宴星沂:「嗯。」

    不過就是消失一會兒,他就親自過來找人,宴星沂覺得有點興師動眾。

    「那就好。對了,剛剛大家講到一件事,有個劇組要來咱們舞團基地取景拍電影。」

    宴星沂點下頭,她對這種事沒興趣,也不關心。

    洛沉香甜笑:「主演是姜澧,最近很火的男演員。」

    宴星沂微愣,怎麼也沒想到,姜澧原來進了娛樂圈,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還會再見面。

    *

    玩到快凌晨的時候,舞團離開夜總會,宴星沂在人群後面。

    越靠近門的方向,越能聽見下雨的聲音。

    雨天會有些冷,吹進來的風將姑娘們冷得花容失色。

    女孩子多的地方笑聲也多,咯咯地笑著壓下被風吹起來的裙擺,然後在男舞者紳士的邀請下坐上豪車。

    風雨交相摧折,燈光在夜色里美得綺麗。

    宴星沂看到周岩身邊的助理低垂著眼站在出口,他手臂上搭著一件名貴的西裝外套,像在等人,抬頭看到她,走過來,聲音很恭敬:「小姐。」

    很多人叫她宴小姐,只有周岩身邊的人叫她「小姐」,從十幾歲開始,她就不是只屬於宴家的,還屬於周岩。

    「哥哥呢。」

    「離開了。」

    「那你為什麼還在?」

    「先生讓我把這個給小姐,天冷,讓您披著。」

    他和宴星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禮貌地遞上衣服。

    宴星沂接過來便披上,西服上並沒有煙氣,有雅致的男士香水味,尾調白檀,龍涎,應該是大衛杜夫。

    「謝謝。」

    楊臨趕緊道:「您太客氣了。」

    「先生讓我送您回去。」

    宴星沂沒有推辭。

    她有自己的別墅,不回宴家的時候便獨居,有表演的時候就跟隨舞團住在基地。

    回去的路上,宴星沂收到宴徊給她發來的信息。

    [姐姐為什麼不回家?]

    宴星沂沒回復,可直到回到臥室,宴徊還不放棄的想與她取得聯繫。

    [姐姐今天的表演成功嗎?]

    宴徊很聰明,雖然才上幼兒園,卻已經很會玩手機,認不全字,就通過語音說話,然後翻譯成字,再讓身邊的保姆幫忙確認。

    宴星沂仍然沒有回覆,對於辜負一個殷切想知道自己消息的小孩子,她並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愧疚。

    又是無聊的一天,躺在床上的宴星沂如是想。

    閉上眼,卻忽然想起剛才包廂里她靠近周岩後,他手掌放在自己頭髮上的那一刻,問她有沒有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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