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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33:09 作者: 韓北繼
    他額頭青筋暴起,上下牙恨不得咬碎那樣用力,卻愣是硬著頭皮一聲不吭,很快他的身體被冷汗浸濕,面孔憋得通紅。

    宋醫生將一切看在眼裡,他於心不忍,在旁邊鼓勵路遇癸喊出來,這樣他會好受一點。可是他苦口婆心半天的結果就是路遇癸要來了一條毛巾塞進口中,繼續沉默的忍受著身體上的折磨。大概一個小時,拉伸動作結束,路遇癸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來到訓練室。

    他雙臂撐住像雙槓一樣的器材緩慢移動著,這不比拉伸動作好到哪去,疼痛不說還要消耗極大的體力,路遇癸眼前時不時就會閃過金光,幾次都差點昏倒在雙槓上,可是他心裡始終保持著一個信念,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他繼續行走。

    訓練室不乏有做康復訓練的患者,他們對於這項任務多少有些排斥,路遇癸似乎在無形之中給了他們動力,也因此難得的,今天訓練室沒有出現抱怨的聲音,甚至還有幾位熱心腸的阿姨們給路遇癸鼓勁。

    時間過的很快,牆上掛鍾指針指向中午12點,療養院的午餐在11點50分準時分發放,訓練室的人們早就陸續回房間等待開飯了。方才與路遇癸交談甚好的阿姨們催促路遇癸回去吃飯,路遇癸本來是不想走的,可他看訓練室就剩他一個人,護工還要一直盯著他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就擦擦汗拄著拐杖出來了。

    剛通過訓練室的拐角,迎面走來一位年輕的小護士,她看見路遇癸後興奮招手,路遇癸認出來她就是早上和宋醫生一起的那位。宋醫生沒有時間一直留在這兒,他交代小護士幫忙照看,現在她就是過來接路遇癸去食堂的。

    路上,路遇癸開始浮想聯翩,思緒逐漸飛到了何魁身上,也不知道何魁吃飯了沒。路遇癸此時發現沒有通訊設備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不然他還能給何魁發信息問問他現在忙不忙。

    興許是覺得路遇癸心事重重,小護士放慢腳步悄悄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路遇癸點點頭,「我想打電話。」

    「給家人嗎?」

    「嗯。」

    「那邊有公共電話呀,撥打前加9就可以了,需要我帶你去嗎?」小護士對於路遇癸格外有好感,畢竟他長了一張一打開電視就能看見的臉,再加上面容俊秀,即便他不是天恩集團的繼承人,也很難讓人拒絕對他親切。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路遇癸心裡高興起來,他早就把何魁的電話背的滾瓜爛熟,這下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那我先去食堂幫你打飯吧,你要和我們一起吃哦。」小護士同樣興奮,她和她的同事們都對路遇癸很好奇,剛好可以藉此機會和他好好聊聊。

    「謝謝你,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崔迪。」

    「好的,我一會去找你。」兩人結束了愉快的對話,後在食堂門口分開了。

    公共電話就在食堂不遠處的大廳一角,雖然周圍人來人往的卻沒人使用,畢竟大家都有手機,估計只有老年人才會用公共電話。

    路遇癸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過去,他把拐杖放在一邊,自己在衣服上抹了把手心裡的汗,隨後極其鄭重的撥打了何魁的電話。

    那邊,電話響了有一會兒才被接通。

    「餵。」何魁深沉的嗓音從話筒傳進路遇癸的耳朵,他只感到耳邊酥酥麻麻,這像一味有效的鎮定劑,就連隱隱作痛的雙腿都好了不少。

    沒想到從電話里聽何魁的聲音這麼具有殺傷力,路遇癸趕緊輕咳兩聲明知故問道,「請問是何警官嗎?」

    「...嗯。」那邊扒拉盒飯的何魁放下筷子,他聽出來了路遇癸的聲音,語氣下意識的隨意起來。他親眼看見路遇癸背誦了自己的電話,現在倒還是挺會裝。

    路遇癸:「你在幹什麼?吃飯了嗎?」

    何魁:「正在吃,你呢?」

    路遇癸:「我還沒有,但是崔迪幫我盛了,我很快就去。」

    何魁有些疑惑:「崔迪是誰。」

    路遇癸:「護士姐姐。」

    何魁:「人家估計都沒你大,你還叫姐姐。」

    路遇癸:「這是尊稱,總不能直接叫人家妹妹吧,顯得好像我占人家便宜。」

    何魁失笑:「不過你在那裡還挺吃香的,這麼快就有人幫你盛飯了。」

    路遇癸:「你來找我,我也幫你盛。」

    何魁:「算了吧,我還有任務,不能耽誤太長時間。對了,你今天做了什麼?」

    路遇癸:「我今天走了很多路,還有...。」

    路遇癸話音未落,何魁那邊傳來了催促的聲音,「何魁你吃完沒?剛才接到報警說有命案,咱們趕快到現場看看。」

    聲音是孟星涵的,聽上去十分焦躁的樣子。

    不等何魁開口,路遇癸先行丟下一句話後掛斷電話,「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掛完電話,路遇癸感覺有些空虛,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就草草結束那樣。他搖搖頭想著不能總是依賴別人,便回頭尋找拐杖。可方才還在手邊的拐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放在了安全通道那邊。

    方才身邊有人接近嗎?路遇癸臉色驟然變換,他向四周看了看,一片祥和的大廳此時在他眼中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場所,每位從他面前走過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可疑人物,他們分明沒有注視著自己,可那種似有非有的視線又是那般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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