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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33:09 作者: 韓北繼
    燕三強身上的香線味道傳入他的鼻腔,對於路遇癸來說他們上一次交談就在不久前,他對於沉睡一年沒有任何概念,所以不會對此人畏懼,「剛才你差點就被發現了吧,還是說你想被他們抓走?」

    「這可真是奇怪了,如果你失憶了應該不認識我,為什麼要幫我。」

    「我需要人證,一個能證明我確實失憶的人。」

    「證明那個有什麼用?」

    路遇癸沒有回答,準確來說是他無法回答。燕三強表面看上去瘦弱,可實際上力氣很大,大到路遇癸感覺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掐斷。窒息帶來的痛苦令他有了活著的實感,若是他沒有經歷那場車禍,現在他和燕三強的立場應該會完全相反過來。

    「咚!!」燕三強已經被恐懼和衝動急紅了眼,就在路遇癸將要昏厥前,兩人只聽前門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

    手電筒刺眼的光芒傳來,除此之外還有隱約響起的警笛聲,看來姜水街派出所的民警趕到了。

    「媽的!」燕三強咒罵一聲,快速鬆開路遇癸轉頭從後門狼狽逃跑。

    路遇癸因為重新獲得氧氣劇烈咳嗽著,他眼中充滿霧氣,在民警一聲聲驚嘆中呆滯的望著前方,他在看何魁離開的方向。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安昭桐用盡全身力氣進行衝刺,前面落荒而逃的是個頭戴白色運動帽,身著黑色棉服的男生。對方速度與他不相上下,從他跑步的儀態和速度來看他應該還年輕,不知道這樣的年輕人為什麼會來這裡。

    「站住!」安昭桐怒吼一聲,他果斷掏出配槍對著男生的方向道,「再跑我就射擊了!」

    這話對於年輕人來說頗有震懾力,男生腳步明顯一顛,可很快又恢復了速度,至少證明他內心經歷過一番糾結。其實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面對身後未知的恐懼,逃避很快會取代束手就擒。

    因為不清楚此處還有沒有其他同夥,安昭桐本意不想打草驚蛇,可他生怕這個人溜走只好用這個方法讓對方屈服。

    就在他即將扳動扳機之時,一個身影「呼」得從身邊擦過,他的速度快如閃電,安昭桐甚至眼睛都反應不過來。

    那個身影衝刺著追上了逃跑的男生,他一把抓住男生衣領,雙腿一個用力男生便仰面摔倒在地。男生摔倒後不是掙扎而是捂著喉嚨在地上扭曲打滾,鬼知道他的衣領是怎麼卡他喉嚨的,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他還來得及反應。

    男生的帽子從頭上滑落,露出來的臉確實比較稚嫩,頂多20歲的樣子。

    「真能跑。」何魁氣都沒帶喘一下的把男生整個翻了過來,他將男生雙手固定在身後,熟練的掏出手銬逮捕了他。

    「下午...四點四十五分。」安昭桐氣喘吁吁的停下,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記住了逮捕時間。

    「安哥,交給你了。」

    何魁一邊說著一邊像提雞仔一樣把男生拉起來。

    安昭桐用胳膊擦了把頭上的汗,「你去哪?」

    「回去。」何魁沒有多說,他急沖沖的原路返回。

    把路遇癸一個人留在那裡不是他的本意,而且從紀律上來說也不應該。他對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所以快速解決完之後趕緊回去還來得及。

    他跑到手機店的後門,發現有幾位警察站在那裡交談,何魁還沒來得及出示警官證,這幾位警察就認出了他。

    「何隊!」警察們對何魁敬禮,何魁回禮後看向屋內。

    一瞬間,他愣在原地。

    此時的路遇癸身蓋一件警服,整個人蜷縮在輪椅上瑟瑟發抖著,他雙目有些無神,最為矚目的要數他脖子上的黑紫色指印及從皮膚滲出的血痕。

    「怎麼了?!」何魁感到詫異,他趕緊來到路遇癸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我們一到現場就發現了這樣的情況,已經有人去追了。」其中一位警察如此道。

    何魁無言,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他離開不過十幾分鐘,路遇癸竟然被人襲擊了,且從傷勢來看對方下了死手,要是其他警察沒有及時趕到路遇癸恐怕就...。

    何魁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他臉色煞白,方才劇烈運動都沒怎麼動靜的心臟此時快要跳出體外,他害怕路遇癸遭到不測。

    「救護車...。」何魁喃喃著回頭,不料手臂被一道輕微的力量拽住。

    「別...走。」路遇癸眼泛淚花,他用僅剩的力量對何魁說話。

    何魁身體微微顫抖,他抽開手臂沒有看向路遇癸,可是他也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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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8 抵消的過錯

    12月6日傍晚5點35分,懷海市中心醫院的某間病房內。

    多虧了病床前新鮮的花朵使得病房中消毒水的氣味淡了不少。何魁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雙目疲憊的看著另一側心電監護儀上變幻的波紋,即便屏幕顯示心臟還是跳動的,可是病床上的人像停止呼吸一樣一動不動。

    這幅場景似曾相識,何魁恍惚之間來到了一年前,他也是這樣坐在路遇癸旁邊盯著他的臉看,一看就是許久。他記得路遇癸那時身上除去車禍外傷以外還有不少青紫色的舊傷,尤其是他腹部遭受過猛烈撞擊,幾根肋骨產生裂縫,這都證明他出事前遭受過虐待。

    現在路遇癸的家人還沒有出現,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無依無靠?自己好歹還有回去的地方,可路遇癸什麼都不知道,又能去哪?何魁經常這樣思考著,如果自己不照顧路遇癸的話,路遇癸可能會被送到護養所毫無尊嚴可言的被陌生人擺弄著,他有些於心不忍,所以當上面建議由何魁來照顧時,他也沒有過分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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