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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4:24:12 作者: 貓機
    陸邊言看向沈紀州,陷入了沉默。

    他從小不缺禮物,陸正光給他買最貴的手錶最貴的手辦,包遊樂場派幾十個保鏢陪他玩,為他舉辦最豪華的生日會,他收過無數稀奇珍貴的禮物,卻沒有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十八歲海灣港的那場煙花,絢麗盛大,點亮了半個海灣夜空,身邊是同學朋友的祝福和歡聲笑語,大概也因為那是沈紀州缺席的第一個生日會,他記憶格外深。

    那場煙花寓意徇爛自由,平安喜樂。

    那是他十七歲時隨口許下的心愿,還以為向來忙碌的陸正光終於記得了一回,怎麼都沒想到,那場煙花居然來自他以為從未來過的某人。

    直到陶中離開,基地里才重新回歸平靜。

    周源安撫說:「放心吧,我馬上就發通告。還有醫院那邊的診斷書他們不可能拿到,他們沒發出來,就說明還在交涉中,我馬上讓人去找主事醫生。」

    「大洲董事會對早就盯著姜由了,U盤裡這份文件,足以扳倒他。」周源看向沈紀州,「至於今天網上的爆料,我會想辦法公關。」

    「我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了。」沈紀州神情平靜,「明晚格雷的新品發布會,我會讓所有真相大白。」

    沈紀州把大致計劃說了一遍,給每人都安排了各自的任務。

    俞貝笑說:「這事兒我有辦法,放心吧。」

    事情安排妥當,時間還早,大家都各自回房。

    陸邊言看著餐檯邊氣定神閒喝水的沈紀州,慢悠悠地晃過去,賭氣般地咕噥了句:「我餓了,你陪我出去吃個夜宵。」

    沈紀州看向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縱容一笑:「好啊,想吃什麼?」

    「就公園對面那家餐廳吧,防護森嚴,狗仔進不去。」

    陸邊言說著就大喇喇往外走,被沈紀州揪著後領拎了回來,拿起剛才被他脫掉的外套,又給他套上,「外面下雨,天涼。」

    陸邊言不情不願地套上了厚重的外套。

    他覺得這樣一點時尚感的沒有,跟個粽子似的。

    但為了讓沈紀州省心,粽子就粽子叭。

    兩人走到別墅門口,才發現外面雨勢很大,陸邊言反應過來,「忘記帶傘了啊。」

    「帶了。」沈紀州神神秘秘地從身後掏出一把摺疊傘,呼啦一下撐開,「怎麼樣?」

    陸邊言仰頭看堪堪能遮住一個人的迷你傘,無語地睨了眼沈紀州,轉身就要往回走:「你怎麼不直接拿朵蘑菇呢?單人傘兩個人怎麼打,我重新拿一把。」

    不料肩膀突然被攬了過去,陸邊言撞進某人溫暖的胸膛,沈紀州低低的笑音從頭頂傳來,「麻煩死了,離近點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陸邊言掙了下沒掙開,掀起眼皮看他,「是你想淋雨還是想讓我淋雨,起開。」

    「我背你。」

    沈紀州突然說。

    陸邊言愣了兩秒。

    這麼突然,都沒有前後鋪墊,他覺得沈紀州確實有點毛病。

    「我為什麼要你背?」

    沈紀州順手把他拉到身後,往下走了兩個台階,微微彎下腰,「你小時候不是總喜歡讓我背你麼?」

    陸邊言看著眼前的背影,愣怔片刻,兒時瘦長的脊背不知何時已經如此頎長高大。

    他哽了下:「那都是幾歲的事情了,現在都多大了,誰要你背。」

    「我腰不好,彎久了會痛。」沈紀州回頭看他,眉眼間帶著縱容:「就一次機會,你確定不上來麼?」

    陸邊言想起沈紀州還有腰傷在身,心中微緊。

    一邊在心裡嘀咕這個人奇奇怪怪,一邊卻莫名其妙往前挪了兩步。接過沈紀州手中的傘,一隻胳膊攀上沈紀州的脖頸,輕鬆一躍,沈紀州順勢勾住他的膝彎,往上攏了攏。

    整個身子重量壓在沈紀州身上,腦袋自然而然地埋在沈紀州耳邊,胸膛貼著後背,暖烘烘的,還有伴隨著清冽雨水的薰苔香氣。

    沈紀州背著他一路走過鵝卵石,踩碎石面上濺起的水花。

    腳下穩健,走得穩穩噹噹。

    陸邊言小聲問了句:「我現在是小時候幾倍重,不會壓垮你吧?」

    「你跟高中那會兒比,也沒長几斤。」

    「你高中什麼時候背過我?」

    「喝醉的時候,跟人打架把腳踹瘸的時候,黑網吧通宵睡著被老闆通知說未成年不能過夜的時候......」

    「好了好了,知道了,提個醒就行了幹嘛舉那麼多例子。」

    兩人的低語聲埋在秋日的雨夜裡。

    身後目送著兩人離開的俞貝小朋友,手裡拿著送遲的傘,陷入了長久地沉思。

    然後僵硬地扭過頭去,沖靠在別墅大門內等得不耐煩的祁霖,眨巴眼:「我懷疑他倆在談戀愛,你怎麼看?」

    祁霖:「......」

    -

    晚上不適合吃太多,陸邊言雖然是吃不胖的體質,但是按沈紀州的話來說,吃多了晚上不好消化,傷胃,於是最終只點了兩份蔬菜粥。

    「沈紀州。」陸邊言抿了口粥,沒抬頭,語氣佯裝得很自然,「你為什麼要幫我揍那個變態?」

    沈紀州指尖微頓,撩起眼皮,看他兩秒:「那又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幫你做這些需要理由。」

    陸邊言抿著唇,勺子磕在瓷碗邊沿叮噹響,低低地埋著頭,有理有據:「因為你那個時候已經不想跟我做朋友了,你都不愛搭理我,幹嘛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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