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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4:17:22 作者: 舟木
孤鴻心疼道:「掌門人莫動,我來服侍掌門人吧。」
解青舟還以為自己成功渡過了生死大劫,系統該出來給她指點下一步該怎麼走了吧?可古怪的是,一連幾天,系統都沒有出現,連解青舟輕聲召喚它都無聲無息。
解青舟全身動彈不得,是一個廢人,生活起居全靠孤鴻。孤鴻做了一個輪椅,讓解青舟可以離開床塌,偶爾到外面去。在這樣的生活下,解青舟覺得自己的大腦變得越來越遲鈍,有時候恍恍惚惚,有時候悲從心來。
穿書前解青舟看書,看到有一篇文章說,當人對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時,抑鬱情緒就會隨之而來,現在解青舟就是這種情況了。
解青舟最近經常做夢,反覆想起劍宗弟子倒下一片以及唐可儒倒在自己懷裡的場景。她經常夢中驚醒,驚醒時還是凌晨,她便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有些神經質地反反覆覆地想:如果我早一點自廢二十七脈就好了,只有真氣十八階以上的修仙者才有能力自廢二十七脈,在場只有我和溫紅湖是十八階以上,劍宗中只有我能做到,如果我早一點這麼做,早一點與柳長聆同歸於盡,那麼多的人就不會死……我當初為什麼不早這麼做呢?無非是覺得這法子實在太危險,不敢賭。都是因為我太自私,才讓那麼多人死去……
這種思維反芻折磨著解青舟,她想啊想,越想越覺得自己才是害死唐可儒和那些劍宗弟子的兇手。她的精神一天天衰弱、萎靡,飯也吃不下,直到有一天孤鴻在餵她吃粥時,她鬱結於心已久,終於再也撐不住,吐出一口鮮紅的血在碗裡。
孤鴻大駭,哭道:「掌門人,您的精氣神越來越差了,您別嚇孤鴻啊。」
解青舟雙目無神,出聲問道:「唐師兄是不是我害死的?」
不等孤鴻回答,她又繼續說:「孤鴻,我覺得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唐師兄臨終前讓我不要放棄弒神計劃,我知道我不能放棄,可我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麼辦才好?我非但害死了唐師兄,我連他臨終前的囑託都做不到,我真是個廢物……」
孤鴻把碗放到一邊,對解青舟說:「掌門人不要想太多,養好身體才是重中之重。」
「我做不到不想太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
孤鴻道:「我聽說有一種病叫郁疾,意欲食,復不能食,常默然,欲臥不能臥,欲行不能行[注1],掌門人怕不是患上了這種疾病。」
解青舟頓了一下,忽然大悟。郁疾,這不就是抑鬱症嗎?難道自己抑鬱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像死了一半的樣子?
解青舟閉上眼睛,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經歷的一切。這裡動盪不安,人命比玻璃盞還要脆弱,解青舟曾是個生活安穩的現代人,來到這裡後,不停地目睹死亡和巨變,心裡像是有個石頭一點一點地往下壓;這次死的是自己的身邊人,於是壓力超過了極限,心裡頭有根弦斷了。
解青舟讓大腦清醒了一下,她是受過現代醫學科普的人,清楚抑鬱症這個東西會讓人變得越來越喪,就像在泥沼里越陷越深最後再也出不來一樣。解青舟冷靜地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陷下去,不要陷下去,不要陷下去。
「孤鴻,孤鴻。」解青舟連忙叫孤鴻,「請把我推到外面去,我不想呆在屋裡。」解青舟記得看過的某篇科普文章說,抑鬱症不要呆在封閉的屋子裡,可多去開闊的地方散心。解青舟不知道這個辦法用處有多大,但她必須試一試。
我不能陷下去,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解青舟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說。
有一天,孤鴻回到家,他把門牢牢關上,憂心忡忡地對解青舟說:「我早上出門去集市買東西的時候,看見兩個年輕人,我偷聽到他們的交談內容,得知他們是天宗溫紅湖身邊的人,我嚇了一跳,急匆匆地趕回來。我想這樣不行,這裡離凌雪峰太近了,有被天宗的人發現的風險,得想辦法離開才行。」
解青舟問:「你偷聽到那兩個年輕人交談的內容,得知他們是天宗溫紅湖身邊的人?」
「是的。」
「不好,既然是溫紅湖的親信,他們在這附近,是不是意味著溫紅湖也在附近?」
孤鴻臉色大變,「這……這怎麼辦……」
「別急,他們未必注意到你了。」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一個年輕的聲音說:「師父,那個見了我和影元就躲躲閃閃的怪人,就在這附近消失了。」
來人是溫紅湖和她的兩個親傳弟子影元、影隋。影隋見前面有個屋子,連忙指著說道:「那有個屋子,會不會躲進去了?」
孤鴻大驚,連忙將解青舟藏好,他自己則躲在門後,看情況行事。
影隋走到門前,敲了敲門,問:「有人嗎?」
孤鴻不敢出聲。
影隋說:「師父,這屋子好像沒人。」
然而溫紅湖卻背著個手,目光落在門上,她微微一笑,胸有成足道:「不,裡面有人,而且是兩個人。」
溫紅湖衝著屋內說:「我聽到屋內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我的弟子敲了門,屋中的兩位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回應?莫不是在躲我?這世上想要躲我的人,也就只有我那位解師妹了吧。」
孤鴻心中一緊,他怕溫紅湖闖屋,便自己主動走了出去,把門關好,強裝鎮定,問道:「我是一名小小樵夫,請問幾位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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