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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32:00 作者: 姜姬
「閉嘴。」米沙厭惡地說。
埃托爾問他:「所以,當他們詢問時,你為什麼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名?你該不會是個逃犯吧?」
米沙並不想解釋:「我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僅此而已。」
「那可真令人意外,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有故事的人。」
「你在暗指我很淺薄嗎?」
「我不知道,畢竟我對你的了解實在有限。為什麼不跟我說說你的家鄉呢,謝爾蓋?」
他念俄文名時帶有特殊的尾音,仿佛情人的呢喃那樣,讓米沙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脊背:「很冷,經常下雪,其他的也沒多大差別。」
「我從沒看過下雪的場景。」埃托爾嚮往地說,「事實上,陪審團這回事是我第一次離開過佛羅里達。」
「而這是我第一次來佛羅里達。天啊,我以為亞特蘭大已經足夠悶熱。就好像有人拿濕毛巾蒙著我的鼻子似的,真不知道你們怎麼忍受這樣的空氣。」
「穿涼鞋、刮體毛,你會習慣的。該去看看邁阿密的海灘,不過景色好的地方總是擠滿了人。」埃托爾說,「你找尼古拉斯·維爾維特有什麼目的?」
「我沒法告訴你。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傷害他。事實上,我需要他的幫助。」
埃托爾神情複雜地看著米沙,就在這個時候,留置室的門打開,那個剛剛被米沙嫌棄過的愛德華多偵探肆意打量著裡面的人,他的目光掃過時,門口的流鶯都不自在地背過身去。
最後,愛德華多偵探的目光落在米沙身上,招手示意道:「你跟我出來。」
米沙想起埃托爾提到的傳聞,臉色變得很差。接著,那令人不適的目光被埃托爾的背影擋住:「警官,能給我個機會嗎?我發誓可以解釋清楚一切。」
他抹了一把劉海,偵探打量一番,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好吧,讓我看看他們在人肉貨架都教了你什麼。」
埃托爾向偵探走去,米沙條件反射地拽住他的手腕:「你瘋了嗎?」
埃托爾緩慢地抽開手,告訴米沙:「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愛德華多偵探在門口等著,見到埃托爾走過來,讚許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不太老實地攀上頸後的皮膚。但剛走出留置室,埃托爾就掙開那隻鹹豬手,不卑不亢地看著對方,問:「我有權利打個電話,對嗎?」
留置室里,米沙罵了幾句髒話,一拳捶在牆上,然後惡狠狠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威爾的幻象站在那裡,探頭朝外看著,仿佛要通過視線向米沙通報二人離去的腳步。
那個倚在進門處的流鶯看到他這樣子,連連搖頭,好像在可惜這麼漂亮的小伙子腦袋卻有毛病。米沙狠狠瞪了她一眼,流鶯舉起雙手:「嘿,別那樣,你的小男友要被那頭肥豬糟蹋又不是我的錯。」
「他不是我的小男友。」米沙糾正她,「我才不是同性戀。」
「哇,那可真絕情,因為我覺得他剛剛那麼做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
「薩默蘭是個小地方,我了解這兒跟了解我該死的漁網襪一樣。」流鶯聳聳肩,「我認識這兒的每一個娼妓,我們拼命打扮自己來吸引男人,但你的小男友卻在隱藏自己的魅力。你根本沒注意過他長什麼樣對嗎?那老色鬼偵探倒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我可以告訴你,要是有他那種技術跟長相,老娘早就去西海岸勾引賺大錢的名人了。」
流鶯並不優美的話語奇蹟般地安撫了米沙的情緒。他想到在斯普林菲爾德小鎮的夜晚,儘管不願意承認,但假如當時埃托爾施展能耐,哄騙米沙放過自己,他一定會成功的。流鶯說得對,埃托爾並非依靠運氣和魅力生存,愛德華多偵探的刁難不會改變這一點,他完全有能力應付。
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員走進來,粗魯地叫流鶯的名字,拽她的胳膊。
「嘿,警官。」米沙叫住那個警員,「請對女士好一點,她自己能走。」
警員看了眼流鶯,最後沖米沙點頭。
隨著高跟鞋的聲音逐漸消失,米沙終於意識到有更重要的問題擺在面前——他們採集了米沙的指紋,也許很快就能查出他跟威爾的案子有關聯。猶如真相的時鐘已經被擰上發條,滴滴答答地提示他,自己不堪的過去正在一點點被揭開……
米沙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長時間。留置室里的人一個一個地被叫出去,終於輪到米沙的時候,他神情恍惚地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脊背一片冰涼。
訊問室的椅子跟想像中一樣冷硬,一男一女兩名偵探坐在桌子對面。他們中的女性有一頭金髮,如果她再年輕10歲,而且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碰面的話,米沙會很樂意跟她交換電話號碼;男偵探則要年輕一些,金髮上的髮膠讓米沙想起查理這個斯文敗類,就連領帶上都印著名牌LOGO。
女偵探沖米沙介紹:「我是佛朗西斯探員,這是我的搭檔雷米探員。」
「歐洲人。」米沙把手搭在椅背上,吊兒郎當地說,「那可太好了,有那麼一會兒我還在擔心你是同性戀。這段時間圍繞在我周圍的同性戀元素過於濃重了。」
兩名探員對視一眼後,雷米說:「你的口音已經幾乎完全本土化。」
「你也是。」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因為我是第三代移民,在這片土地上出生與成長,而你直到11歲才移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