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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32:00 作者: 姜姬
艾爾金先生只能回答:「沒錯。」
「也就是說,假如伊莉莎白女士與您離婚,她每月仍可獲得足以維持奢華生活的贍養費保障,但對您來說,卻是非常沉重的一筆負擔。這與檢方提出的作案動機相悖。」辯方律師滿意地微笑,似乎成竹在胸,「艾爾金先生,您是同性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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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我翻譯爛我先說。美國法庭審理時,基督徒證人在陳述之前必須宣誓:I swear by almighty God that the evence I shall give shall be the truth, the whole truth and nothing but the truth.
第 5 章
艾爾金先生不像同性戀,至少以米沙的標準來說是這樣。他的外表一點也不女性化,甚至稱得上粗糙——或者用某些人的話來說,「爺們」。
「艾爾金先生,你起誓會如實回答。」律師步步緊逼,「我必須提醒你,此刻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你的妻子,一個你曾經背叛的可憐女人,她之所以在此接受審判,是因為您曾經犯過錯,現在正是糾正錯誤的好時機。」
檢方立刻表示反對,理由是辯方不應對證人的道德水平進行主觀揣測。法官採納了,並要求辯方律師注意提問方式,而辯方則要求提交新證據。
首先是一張偷拍照片,地點是家同性戀酒吧,艾爾金本人進出的瞬間都被拍得清清楚楚,據拍攝該照片的私家偵探描述他在那兒待了足足2小時。隨後是酒吧工作人員的書面證言,證明槍手是那兒的常客。
「女士們、先生們,伊莉莎白女士從不否認與槍手見面,但那和密謀殺人無關。她是以一個妻子的身份,去見自己丈夫的同性情人,希望他能夠停止破壞這個家庭。」
一直以來那種勝券在握的表情第一次從檢方的臉上消失,現場一片騷動,法官不得不敲槌提醒所有人保持肅靜。
庭審因為新出現的證據而提前結束,回到旅館後,米沙在床頭柜上看到自己要的東西——腎上腺素筆和伏特加……圖案的紙條。
「為了你的健康,還有工作狀態,遠離酒精。」
米沙憤憤地罵了一句,把這張小心眼的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
米沙從沒試過這麼多天不碰酒精。他感覺身體幹得快要著火,或許已經著火了,那焦灼的感覺從胃裡一直燒到大腦,讓他對接下來幾天的庭審提不起任何興趣,總歸都是道貌岸然的律師們互相掰扯些有的沒的……
但不論米沙是否在意,經過數日的交鋒,庭審還是進入最後陳述階段。
率先發言的是檢方——
「女士們、先生們,在這些天的庭審里,你們見過許多證人,也聽過天命的描述,但此刻我想請你們忘記這一切,而專注於去聽一位女性的聲音。她此刻正坐在你們左手邊的旁聽席上。就在10個月前,她的丈夫被人冷血地殺害了。在共浴愛河的20載歲月中,他們是如此親密,無法想像分開哪怕一天。但是,此時此刻,她的丈夫卻沉睡在一個小小的方盒子裡,再也不能同她道一聲:『我愛你。』
「老拉里是個非常棒的丈夫和父親,在他的辦公室里擺放著兩位數的家庭相片,即使生意再繁忙,他也不曾錯過女兒人生的每個重要時刻。你們中的許多人都有孩子,你們看著他們一步步成長,第一次說話,第一天上學,第一次代表校隊獲勝,第一次的返校舞會……任何父母都不能夠想像自己從他們的生命里缺席,但老拉里卻從女兒的生命里徹底消失了。
「這是場悲劇,毋庸置疑。這一家人承受了太多的苦難,她們已經等待10個月,而如果正義不能在今天得到伸張,那麼她們的餘生將再無寄託。必須有人為此負責,這個人此刻正站在被告席上,你們可以成為這家人的救世主。因此我在這裡懇請各位……你們可以做出正確的決定。」
總結陳詞如此富有感染力,陪審席上一些人開始擦拭濕潤的雙眼。檢方選擇煽情,說明他們對現有證據要麼極度自信要麼極度心虛,無論哪種,對米沙來說都是好消息。
緊接著是辯方陳詞——
「女士們、先生們,首先我個人對被害人親屬的悲慘經歷表示萬分同情,正義當然應該得到伸張,但不應以無辜者的犧牲為前提。檢方想給被告那漂亮的脖子套上絞索,但他們有什麼證據呢?不,他們什麼都沒有,檢方能夠提供的都不具有唯一指向性。
「他們認為伊莉莎白女士與死去的槍手電話密謀,但任何進入過那間房子的人都可以靠近證物座機,那些撥出的電話,或許是艾爾金先生與同性情人聯繫所致。
「他們認為伊莉莎白女士向槍手匯款10萬美元,作為買·凶·殺·人的酬勞,但匯款帳戶卻屬於她的丈夫所有,這筆錢或許是給情人的封口費。
「檢方有意將被告描述成一名蛇蠍美人,但請看看站在我們面前的這位可憐女性吧,伊莉莎白女士自以為嫁給能帶來幸福的男人,但他卻用出軌同性來羞辱她。得知此事時,伊莉莎白女士感到無比震驚,為保存顏面,她希望私下解決這樁婚外情,然而,這個搶了她丈夫的男人告訴伊莉莎白女士:她將要付出代價。而僅僅3個禮拜過後,這個男人槍殺了艾爾金先生的合伙人。
「誰在本案中受益最大?伊莉莎白女士嗎?不,她正在各位面前接受裁決,很可能面臨重刑。我並不是一定要求宣布被告無罪,而是希望在做出最終決定之前,你們每一位都冷靜地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僅憑模稜兩可的通話記錄和證人證言,我能斷定站在被告席上的女士有罪嗎?請記住,我們不是在討論什麼無關痛癢的小事,而是一場兇殺,天平的這頭是一位公民的生命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