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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4:07:33 作者: 將渝
謝時嶼盯著那雙漂亮冷淡的眼睛,就忍不住對他笑,指腹蹭過他耳朵尖,那點薄骨泛起紅,像白玫瑰染了艷麗的緋色。
他俯身,靠近江阮,低聲說:「我是不是能得到,別人都得不到的玫瑰?」
……
跟謝時嶼重逢的那天,他在片場,覺得謝時嶼說不定也收到了場務分發的玫瑰,所以沒忍住抱了一捧回酒店,沒想到藥沒吃對,下了電梯就開始眼睛發癢泛紅,越揉越嚴重。
江阮發怔地望著車窗外,等車突然停下,才回過神。徐小舟跟著他去酒店,預訂好的包廂,還是一如昨天,幫他推開包廂的門,不方便進去,就抱著他的羽絨服守在屏風後。
駱爭到得更早,擺好了三腳支架,攝像機也已經搭穩,只等江阮過來,角度挪移,對準他調試。
江阮經過時瞥了一眼,回望著漆黑幽深的鏡頭,掌心放鬆,在沙發一側坦然坐下。
「還得再打擾您兩個小時。」駱爭從攝像機後抬起頭,笑得熟稔得體,眼神一瞬不瞬地盯在江阮身上,打量他,目光落到他身前的胸針上,頓了片刻。
江阮扯了下嘴角,眉梢沒什麼溫度,說:「開始吧。」
駱爭在他對面坐下,依然是拿出採訪本,一問一答,拋過來的問題比昨天要刁鑽,江阮接得滴水不漏,他只提及《唐俠》電影的事,其餘一概避而不談,乍一聽像相談甚歡。
「駱哥,我先把攝像機收到車上。」等到採訪結束,駱爭的助理走過來說。
駱爭點了下頭,「小心點,別磕到鏡頭。」
助理離開之後,包廂就剩下他跟江阮兩個人,江阮指腹摩挲過腕錶,站起身,肩背行雲流水般筆挺,說:「請便,我先走了。」
「江老師,」駱爭把手裡那台相機擱到三腳架上,抬起手叫住他,笑道,「我這邊拍了幾張照,可能會配到雜誌採訪中間,不知道您覺得哪個更合適,您要不要來看一眼?」
江阮面無表情,那雙眼眸太過艷麗,泛起冷意壓下來時比倒懸的冰凌更懾人。
他邁開步走過去,駱爭就稍微退後一點,給他讓出地方。
照片都是正常的照片,江阮逐張往後翻。
「我還以為江老師不記得我了,」駱爭說,「沒想到八.九年沒見面,誤會還是這麼深。」說完,他砸了下嘴,語氣似乎有點遺憾,「可惜當年你怎麼都不願意信我,不然哪至於受罪。
「好像一開始保釋沒成功,又多拘留了五天?」
江阮冷淡地勾了下唇角,指尖突然一頓,是一張焦距刻意調整後,鏡頭拉近的照片,沒拍他的臉,拍的是那枚胸針。
包廂暖黃的燈下,鏡頭對準,白玫瑰像襯上了金箔。
但那點光影拍得色調很髒,金箔揉爛,玫瑰褪色,像生了釉質的污漬,或者發黑鐵鏽。
「談一談?」駱爭盯著相機,再次跟他商量,「當年那份報導,只是想替你揭露一點真相,求一點公平,你不願配合,我就沒發出去,但一直存在手裡,你叔叔他……最近好像回燕寧了吧?要是有空,我挺想跟他見個面。」
江阮驀地抬起頭,蜷起的指尖微微發抖。
「還有謝導,你應該沒跟他說過,他知不知道你……」駱爭想起點什麼,突然一嗤,說,「我想錯了,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他話音一落,單反霎時黑屏,江阮扣出內存卡死死地按在汗濕的掌心裡。
江阮突然一腳踹翻攝像機支架,發出「砰哐」巨響,駱爭被撞到在地,想掙紮起身,又被江阮掄起單反,拿尖銳的邊緣朝頭上砸去!他頓時腦子嗡響,眼前一暈,血順著耳根就流了下來。
徐小舟從屏風後看見,嚇得驚呼,連忙衝進去拽住江阮。
……
謝時嶼襯衫袖子挽起,叼了支筆,踩著梯.子確認道具和滑軌定點的位置,心不在焉,看什麼都不順眼,皺眉又丟了張草稿,索性翻身下去,跟許鏡說:「車鑰匙呢?給我。」
許鏡遞過去鑰匙,謝時嶼才拎走,手機就突然響起,他心裡莫名一緊,接起來發現是徐小舟。
徐小舟心急火燎說了一長串。
「哪家醫院?」謝時嶼顧不得聽他說那麼多,先直截了當地問他。
徐小舟連忙告訴他地址。
一路開車飛快趕到醫院,謝時嶼掌心出了層薄汗,電梯擁擠,他從樓道幾步並起衝上去,在人群和縱錯的走廊間逡巡,終於瞥見江阮的身影,江阮披著羽絨服,低頭坐在長椅角落。
江阮牙關緊咬著,被嗓子眼裡那股血腥味逼得頭暈目眩,聽見謝時嶼的聲音,才茫然抬起頭。
「傷哪兒了?」謝時嶼蹲下.身,掰著他臉頰看了看,不像挨了打的樣子,只是衣領被攥皺,蹭了點灰,蒼白清瘦的一張臉,江阮才吃過藥,含鎮靜成分,此刻眼神不太聚焦。
「……」江阮嘴唇翕動,沒能說出話來。
謝時嶼想握他的手,結果摸到他手心藏著東西,稜角堅硬,江阮攥得很緊,邊緣在皮肉上壓出深紅的血痕,指尖充血,被壓迫到麻木失去知覺。
「鬆手,」謝時嶼摟著他的腰,試探地想去掰他的手,但越掰,江阮攥得越緊,「聽話,我不看可以嗎?先給我。」
江阮突然間泄了力,謝時嶼趁機勾走,才發現是一個內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