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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4:07:33 作者: 將渝
「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紅妝,梁兄你願不願配鴛鴦……十八里相送到長亭——」——《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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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蓋戳
晚上江阮這場戲拍得精疲力竭, 嗓子啞到差點發不出聲音,待在劇組稍微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收工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 江阮還摟著那個玩偶, 揣在外套里捨不得放開。
謝時嶼放下保姆車后座靠背,江阮就很自覺地湊過去,挨著他躺下, 然後往前一蹭, 額頭抵著他肩膀,整個人蹭到他懷裡。
江阮摟緊他脖子,玩偶擱在他倆中間擠著,他抬起頭去親謝時嶼的嘴唇,累得手指尖都抬不起來, 腳底火辣辣地疼,沒有太多欲.望,就是想跟他貼近一點,親了他一下,又小聲忸怩地叫他:「老公。」
已經快到深秋, 晚上還起了風, 很冷。
謝時嶼抖開毯子裹著江阮, 聽到後頓時一怔, 然後嘴角勾起點笑, 捏著他下巴親了回去,舔濕了那兩瓣唇才鬆開他,掌心溫柔,摸他的腦袋,「乖, 睡會兒,到酒店叫你。」
「我不困。」江阮搖搖頭。
謝時嶼見他還摟著那個玩偶,想從他手裡拿走,江阮卻拽著不肯給他。
這部電影,謝時嶼跟江阮拍得很過癮,但不得不承認大部分時間他滿心窩火,他向來聽到場記打了結束板就能出戲,不管是拍什麼樣的角色,所以他在監視器後,看到的不光是祝春風,也是江阮,毆.打凌.辱的戲份太多,他真的沒法看下去,只覺得心疼,如鯁在喉。
江阮入戲太深,祝春風感受到的所有絕望和侮.辱,落在他身上,一丁點都不會變少,謝時嶼明顯感覺到他最近話都少了。
謝時嶼沒法阻止他拍戲,只想他能稍微開心一點。
江阮不能更好哄了,傻乎乎的,送他只小鸚鵡,貼一個創可貼,別人或許會嫌棄的東西,他都能記好多年。
謝時嶼記得以前在江阮家見到過好幾個這種小玩偶,江阮都收在抽屜里,是小時候阮雲秋給他縫的,每年過生日送他一個,可惜江阮不到六歲的時候,他媽媽就去世了。謝時嶼盯戲盯得心煩,臉色難看到張樹都不跟他說話,索性就琢磨著給他做這個。
他待在監視器旁邊縫,縫壞好幾個,才勉強做出一個像樣的。
「……你要摟它,還是摟我?」謝時嶼捏他的臉,江阮臉皮薄,輕輕捏一下就紅了,他手欠地捏完,又毫無愧疚地揉了揉他臉頰上的那點軟肉,托著江阮的後腦勺,湊過去親他。
卻被江阮拿那個小玩偶堵了嘴。
江阮對上他那雙丹鳳眼中戲謔的笑意,不爭氣地紅了臉。
他終於捨得鬆開手,把那個小好多號的自己放到旁邊車座。
謝時嶼在他肩上輕輕推了一把,讓他躺好,江阮摟上他的後頸,指尖插.入他的頭髮,收緊,謝時嶼俯下.身,順著他滾燙的臉頰和耳根嘬吻,嘴唇貼著他白皙柔軟的皮膚,叫他:「阮阮。」
祝春風勞.改期間的戲份還沒拍完,江阮一邊繼續減重,一邊去拍那幾場戲。
還是日復一日地搬石頭,被祝春風弄瞎雙眼的那個人徹底離開了鋼廠,還有幾個跟著一起強|奸過他的勞.改.犯,雖然沒走,但是再也沒敢去招惹他。
祝春風總聽別人說他命不好,他不認,「命都是自己掙出來的,我不掙,我早十幾年就死了。」
江阮緊跟著,要拍祝春風在十年勞.改中的變化。
1979年祝春風被捕時是35歲,可天生一副明艷逼人的面容,常帶著笑,眼神沉靜漂亮又有種掩蓋不住的傲氣,無論游.街多少次都磨滅不掉,所以並不顯老。
但他結束勞.改,離開鋼廠時,已經45歲了。
風吹日曬,他眼尾的細紋越來越多,雙手粗糙皸裂,長了凍瘡,肩膀被幾百斤沉重石頭壓得塌陷,腰也佝僂。
他吃飯再也不會細嚼慢咽,因為在鋼廠稍微吃慢一分鐘,就要挨打;他習慣低著頭,不跟人眼神對視,肩膀有點瑟縮的樣子;眼睛也被熬壞了,有一年監工故意叫他晚上去挑小鋼珠,挨個兒塞到不到半厘米粗的管子裡,只給了盞煤油燈,一連三個月,差點成了半瞎。
1986年,生了場大病,差點死在鋼廠,等到痊癒以後,人更消瘦沉默了,連戲都不唱了。
「老兔子,」食堂吃飯的時候,幾個監工從他旁邊經過,笑嘻嘻地拿筷子去戳他的頭,問他,「你的梁兄呢?唱你.媽的梁祝牡丹亭!」
祝春風低著頭,被戳得打晃,等他們走了,接著埋頭機械地吃飯。
鋼廠勞.改不允許探視,他每個月會收到祝九齡寄來的信,祝九齡娶了妻子,對方也是他們的文工團的,祝春風勞.改釋放的前一年,他說跟家人商量過,等他出來,要接他去家裡住。
這是整部電影裡,祝春風最清瘦的一段,江阮咬牙往下減,手腕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他脫掉衣服,鎖骨深陷,肋骨分明。
每天晚上收工回去的路上,謝時嶼陪他去片場附近跑步,跑到最後,江阮渾身都是濕汗,他臉頰白皙到透明,太瘦了,眼窩深邃,襯得那雙眼眸更明亮,卻還是漂亮、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