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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4:07:33 作者: 將渝
    「哥,施阿姨也會來吧?」謝濛挺糾結的,「她肯定是讓你去相親,你再拉我去當女伴,估計她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了。」

    施寧,是謝時嶼的生母。

    「怕什麼?」謝時嶼挑眉,「你是謝家的繼承人,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管得著你?」

    謝時嶼完全不打算繼承家業,當年他學編導,又進了娛樂圈,謝父勃然大怒,差點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謝濛無話可說。

    她小的時候跟謝時嶼不熟,也很牴觸他,覺得謝時嶼才是外人,搶了她的家。長大以後跟謝時嶼關係緩和,但也沒有別的兄妹那麼親近,謝時嶼每次忍受她,都是因為她能幫忙勸退一些相親對象。

    果然,施寧見到謝濛又在謝時嶼身旁,就皺起眉頭,等謝濛走了,不滿地對謝時嶼說:「時嶼,你現在跟她那麼熟嗎 ?」

    「我妹妹,為什麼不熟?」謝時嶼隨手端了只酒杯,假裝聽不懂。

    宴會廳熙來攘往。

    「你怎麼不去跟葉瑩打聲招呼?」施寧一身精緻的高檔晚禮服,頭髮挽起,看上去格外年輕,說三四十歲也有人信,她放軟了語氣,「不喜歡那個類型的女孩子?」

    「沒想法。」謝時嶼說。

    「是對她沒想法,」施寧忍他很久了,眼看已經二十六七歲,該成家的年紀,還這麼不著調,「還是對結婚沒想法?」

    「都沒想法。」謝時嶼很坦誠。

    「……別以為我沒聽說,你最近在拍那部戲,怎麼又跟那個……混在一起?」施寧見左右沒人,臉色頓時冷下來,低聲質問。

    謝時嶼反而笑了,「媽,什麼叫混在一起?你兒子是什麼好人麼,就算吃虧,也不是我吃虧。」

    「你爺爺遲早會知道。」施寧眉頭越皺越緊。

    謝時嶼已經去見過長輩,跟施寧說完話就準備走,所以索性扯鬆了襯衫領口透氣,忽然問:「你是不是去找過他?」

    「八年前?」

    施寧一愣,沒說話。

    謝時嶼輕描淡寫地說:「我看到你的機票存根了,你說我外婆生病,急著想見我,她身邊又離不開人,催我快點自己過去,那你怎麼突然六月份坐凌晨的飛機回國?」

    「這麼多年的事,哪兒還記得,」施寧語氣不太自然,「你搞個對象鬧得班主任都知道了,我是你親媽,我不能去問嗎?不過你不用多想,我還不至於拿錢逼他離開你,又不是拍爛俗電影。你現在想怎麼辦?又惹你爸爸發火?「

    謝時嶼知道她也對自己去拍戲很不滿意,話里話外諷刺他拍的電影都爛俗,他也不反駁,笑得很痞,說:「沒有啊,我就是想……跟他假戲真做。」

    施寧頓時一陣怒意。

    但謝時嶼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宴會廳,去停車場的路上給張樹打了個電話。

    「師兄,你們那家酒吧在哪兒?」

    張樹告訴他地址。

    「還有件事想問你,江阮那支芭蕾舞的視頻,能讓我拍麼?」

    *

    江阮留在劇組練舞,不太想回酒店,等到劇組所有人員都收工,他才跟著準備離開。

    但還沒走出片場,就忽然接到了導演的電話。

    「張導?」江阮迷茫。

    「誒,小江,」張樹難以啟齒,「你睡了嗎?要是沒睡的話能不能過來幫個忙?」

    「還沒,」江阮說,「我還在片場。」

    張樹就趕緊把酒吧地址發給他。

    「謝老師喝醉了,非要找你,不知道撒什麼酒瘋。」張樹頭疼。

    謝時嶼倒也不吵不鬧,但就是不肯走,手機撥到江阮號碼的頁面,冷著臉丟在一旁,不打電話,也不許別人幫他拿手機。

    「……」江阮不太想去,抿了下唇,沒辦法,「我馬上到。」

    看到導演發來的地址,江阮目光一怔。

    棣棠酒吧。

    燈光昏暗糜爛,江阮壓低棒球帽,繞過舞池,走到吧檯前蜷起指節輕輕一扣。他點著煙,煙霧模糊了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那雙眸子反而格外顯眼,他低聲說:「飛哥。」

    吧檯前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穿了身休閒的襯衫和西裝褲,但袖口挽起,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疤痕虬結,看上去一身匪氣,不像良民。

    「我靠,」駱飛聽見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瞪大眼睛,「江阮?」

    駱飛在這邊開酒吧已經有整三年,江阮還是他三年前剛開業的時候來過一次,後來一直沒見面。

    江阮笑了下,臥蠶微彎,眉眼艷麗冷清,在他吧檯上隨手拿了杯酒,面不改色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和錢,說:「來接個朋友,走了,改天請你。」

    江阮還是大學才學會的喝酒。

    他高中的時候完全不會,而且奶奶唱京劇,特別看重嗓子,太涼太燙的都不許他碰,吃辣也適可而止,更別說酒精這種東西。

    頭一次喝酒,還是班級聚餐,謝時嶼給他倒了一杯。

    但謝時嶼也管著他。

    「你只能抿一口,一小口。」謝時嶼說。

    江阮撇撇嘴。

    謝時嶼那時候已經不怎麼願意帶他去亂七八糟的地方了,還會催他去寫作業,也不成天哄著想騙他一起逃課。

    「那就一口也沒了。」謝時嶼虛晃一招。

    最後江阮真的只嘗了一丁點。

    江阮走去包間,裡面已經醉倒了一大片,張樹還請了別的業內同行,都已經坐車離開,現在只剩下劇組的人,東倒西歪,謝時嶼坐在角落,臉色冷淡,反而像是最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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