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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3:46:46 作者: 明月落枝
    懷安樂顛顛的去了宮門外候著,顧櫻便讓人套了馬車,準備先去一趟如意巷。

    銀蘭倒還算沉穩,就是胭脂那丫頭魂不守舍的,站在銀蘭身邊,看著有些慌神。

    顧櫻摸著她冰涼的小手,問她怎麼了?

    胭脂張了張唇,直搖頭,「奴婢沒事兒!夫人莫要擔心……」

    顧櫻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到底沒說什麼,上了馬車。

    第349章 我的孩子差點兒沒了

    到了如意巷後,她便帶著禮物去尋魚姑喝茶,然後又讓人以魚姑的名義給趙徽遞了個口信。

    魚姑對她其實還算不錯,見她突然到訪也沒攔著不讓進院,非但給她請了個平安脈,也問了世子近況。

    顧櫻只道,「世子身子康健,勞煩姑姑費心了。」

    魚姑將脈枕收好,低著眸子,依舊是整張臉藏在面巾里,她的臉被毀了容,看不出來美醜,而這雙眼卻生得極好看,就連眼尾的弧度都跟鳳凰振翅一般,讓人心生驚嘆。

    顧櫻瞧著這雙眼有些眼熟,總感覺在哪兒見過。

    「夫人,世子近日可有用藥?」

    「沒有,世子鮮少用藥,最近天氣好,他身子也沒有大礙。」

    「不知世子晚上睡得可還安穩?」

    這都快問到閨房裡了,顧櫻抿了抿唇,還是說了句,「還算安穩。」

    魚姑問什麼,顧櫻便答什麼,像是尋常的關懷,但她也能察覺出魚姑對世子的關心超出了一個大夫對病人的限度。

    若不是她年紀在此,她都懷疑她是不是對世子有意,不過魚姑眸色清冷,也看不出對世子有男女之情,顧櫻活了兩世,看人還算獨到,這魚姑根本不像個會些醫術普通鄉野村婦,就單說她那雙眼睛,就不是凡俗女子。

    聊完世子的事兒,兩人之間話便少了許多。

    顧櫻往裡屋看了一眼,魚姑便淡聲道,「阿許今日不在,夫人不必再看。」

    顧櫻悻悻的扯了扯嘴角,「姑姑莫怪,我對沈姑娘並沒有惡意。」

    「夫人對阿許如何,我心裡清楚。」

    顧櫻微愣,她清楚些什麼?

    越陽營地發生的事兒,沈如許是怎麼跟魚姑說的?

    看魚姑的表情,她對自己有很明顯的不喜,而且眼裡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想來沈如許根本沒跟魚姑說實話,只將營地里她被迫嫁人的事兒添油加醋的說了。

    沈如許是魚姑的義女,她會這般袒護也無可厚非。

    只是……

    魚姑慢條斯理的將藥箱放回屋裡,又將茶具等物擺在院中,天上星子散落在銀河之上,為這個小院兒平添了幾分靜謐。

    顧櫻心緒輕動,抬眸看著魚姑忙碌的背影,突然出聲,「姑姑,你知道麼?」

    「在去越陽尋世子的路上,我的孩子差點兒沒了。」

    魚姑身形一僵,緩緩轉過身來,複雜的眼神朝她小腹上看。

    顧櫻牽開嘴角,露出個單純的淺笑,「在明知我懷孕的情況下,沈姑娘對我說了謊,讓我差點兒因為救她而小產,而後來她為了害死我的孩子,還想謀害銀蘭,若不是我先下手為強,現在我,我的孩子,還有銀蘭只怕都未必還活在這世上。」

    魚姑滿眼難以置信,手裡茶盞咚的一聲落了地。

    「姑姑,我的孩子,也是世子的孩子。」

    「你也很喜歡他的,對嗎?」

    魚姑驀的說不出話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櫻嘴角的笑,眼眶微微發紅。

    顧櫻看著魚姑慌亂的表情,心想,她大概猜出了什麼。

    ……

    傍晚,如意巷車馬聲隆隆還很熱鬧,人來人往,車去車來。

    到了夜幕降臨,這一大片民居逐漸安靜下來。

    汴京有宵禁,平民百姓夜裡幾乎不怎麼會外出,若巡邏的城防士兵看見不懂事的百姓會直接射殺。

    元興身為翰林院侍講學士,不是不知道這個規矩。

    只是當他看見程氏派人遞來的字條上的內容時,還是沒忍住換了身衣服,摸黑出了府。

    汴京的地形他一向爛熟於心,更何況還是如意巷,她曾經住過的那處院落。

    元興攏緊了身上的黑色披風,一路走過去時,腦子裡漸漸浮現起當年那個雷雨傾盆的夜晚……

    他借住在程氏隔壁的元家,房子是他遠親的,他上京趕考,親戚家的大伯便大大方方把房子借給他居住。

    那時他還不知道隔壁住了個落魄的官家小姐,每日只沉迷於讀書。

    是後來,那個夜裡,雷聲極大,傾盆的大雨嘩嘩往下落。

    那小姐一襲海棠紅繡裙敲響了他的院門,渾身濕透的站在他門口,哭著對他說自己害怕。

    雨夜裡,他手裡提著一盞搖曳的氣死風燈,就這麼陷進了那雙霧氣蒙蒙的多情眼。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把她帶進房裡的,又是怎麼和她一塊兒倒在了床上。

    只記得那場魚水之歡,將他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湮滅了個乾乾淨淨。

    記憶里那聲嬌滴滴的「元郎」將他從過往的回憶中拉扯回來。

    元興在那座老院子門口停下了腳步,夜色深沉,他烏黑的眸子裡一片寧靜。

    今夜前來也許是一個錯,他明知自己與那個女子絕無可能,可心底還是僅存了一絲想見一見她的希望。

    他想,就看看她也好,往後還有數十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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