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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醫院裡，主任這一級的醫生，對住院醫以下的醫生，態度都是比較不錯的，許是距離太遠了，只要看著還算喜慶，就不會太兇。

    霍從軍要凶，也是凶主治和副主任一級的醫生。

    不過，齊棗看著霍從軍的臉，還是緊張的兩肋發硬。

    「訓練營的話，交給你來負責的話，你能做下來嗎？」霍從軍的目光轉回到了左慈典的臉上。

    左之臉，皺而不膩，肥而不嘟，糙且黑，有大毛孔星羅棋布，怎麼看，都像是做苦活累活的人，甚至讓人忍不住就想丟活給他。

    左慈典也是習慣了，更是準備充裕了，聽到霍從軍的話，連忙道：「沒問題，不過，訓練營的開銷不小……」

    「不算什麼！」霍從軍大手一揮，又看看齊棗，道：「咱們重症監護室，當初做的預算有超，我到院務會說一下，調整一下開支的方向沒有問題。」

    「那就好。」左慈典不由露出笑容來，這麼大的項目，由他來做，雖然內心也有畏懼，但更多的其實是興奮。對左慈典來說，這未嘗不是一次彎道超車的機會，說的更大一點，此間做的成功了，或許能重新定義他的人生。

    同時，說不定也就重新定義了昌西省的醫院格局。

    霍從軍想的也是類似的問題，他用沉穩的手，拍拍左慈典，道：「咱們自己人關起門來說話，醫院是非常依賴實習生和進修醫生。尤其是咱們自己的重症監護室建成以後，這方面的需求就更大了。但是，招人來了以後，咱們自己的態度很重要，醫生麼，哪怕是來進修的醫生，也是比較驕傲的……」

    「我明白。」左慈典乖覺的道：「進修醫生決定進來之前，我肯定像是對待拜年的親戚一樣客氣。」

    「進來以後呢？」缺乏職場經驗的齊棗，不由好奇的問了出來。

    左慈典微笑：「肯定也是像對待拜年的親戚一樣客氣啊，年後的那種。」

    ……

    手術室。

    任麒有些茫然的望著四周。

    急診的活計，可是醫院裡最不爽的類型了。一方面要承擔巨大的壓力，另一方面，又要直面現在最突出的醫患矛盾，最重要的是，又髒又亂的現場工作，卻是醫院裡最不受重視的部門。

    如果讓任麒再選一次，他多數會選心內的房間隔缺損封堵術，或者是骨科的膝關節鏡，又或者是肝切除……

    任麒再次陷入了無所適從的選擇中，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個誰，站著幹什麼呢？」周醫生踱著舒緩的步子，走了過來。

    任麒一看是周醫生，就知道跑不掉了，乖乖的露出進修醫生式的鎮定自若：「周醫生，我剛給一個病人做了檢查。」

    「恩，做的不錯。」周醫生點點頭。

    進修醫生和實習生類似，是可以隨意使用的，但用的時候也是需要注意的，尤其需要客氣一點。

    任麒則被周醫生客氣的心慌意亂。

    「你先跟著我。」周醫生沒有再囉嗦，手一背，就帶著任麒晃悠了起來。

    在周醫生的經驗里，背著手的時候，不僅本人有派頭，病人和家屬的情緒也會更鎮定，態度也會更好，畢竟，看著就像是大佬。

    事實上，此時的急診室里，周醫生就算是大佬了，副主任醫師和主任醫師通常更喜歡手術室和搶救室。

    任麒認命的跟著周醫生，知道自己就是下一個頂刀的醫生了。

    好在周醫生是願意教東西的，對於急診室相對生疏的任麒，慢慢的也就平靜了下來。

    「周醫生。」接診的護士，將一名病人直接送了過來，並道：「病人自述早晨吃蝦的時候，將蝦頭直接吞咽了下去……現在感覺咽部不適，吞咽困難……」

    「早餐為什麼要吃蝦？」任麒當時就不理解了。

    病人神色冷靜，以至於有些冷漠的看著任麒。

    任麒咳咳兩聲，表情同樣趨於冷靜。

    「任醫生，你給診斷一下。」周醫生好似考教式的說了一句，就將活兒丟給了任麒。

    任麒遲疑了幾秒鐘，道：「就是異物卡喉了？」

    周醫生「恩」的一聲，問：「然後呢？」

    「然後……取出來？」任麒小聲道。

    周醫生瞪了任麒一眼。

    「先做間接喉鏡，也可以用纖維喉鏡……」任麒想了想，總算是說出了有用的。

    周醫生點點頭：「那就開始做吧。」

    他的手從背後拿了回來，也只是擺在前面，顯然是不準備動的。

    這時候，跟著病人的家屬連忙上前，道：「這個……大夫，我說句題外話，您別不高興。」

    病人家屬是位50歲左右的男人，戴著眼鏡，比較知識分子。

    周醫生在診療方面耗費的精力不多，此時就很有空的給了病人家屬一個笑容，道：「沒事，您說。」

    「我兒子剛從美國回來，您知道的，回來就說美國這個好那個好，我就給他說，咱們中國的醫療，那還是頂呱呱的，我當時還拿魚刺舉例，說在美國弄一個魚刺，得多少多少錢，咱們國內，幾十塊錢，幾分鐘就弄好了……」男人說到這裡，笑了笑，道：「醫生您能不能親自出手，教育一下我兒子。」

    這一番話，說的可以說是有理有……故事……

    如果換一個沒那麼懶的醫生，多數就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