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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2:05:30 作者: 子夜燈火
    第二日早起,皇后領著妃嬪們來給毓敏請安,鈕祜祿氏自然是沒有過來,聽人說,昨晚她病情又重了,翊坤宮因為這個忙活了半晚上。

    毓敏蹙著眉,眼神一一從妃嬪們身上掃過,最後到底也沒有多話,請完安便讓她們退下。

    皇后最後留了下來,原本李氏也想留下,但是毓敏沒讓,只道:「我今兒與皇后有些話要說,好孩子,你且先回去歇著吧,明兒再過來陪我說話。」

    李氏面上有一瞬間的羞憤,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毓敏沒有察覺到李氏的這一絲不同,轉過頭和皇后說起了話。

    皇后看著毓敏憂心忡忡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皇額娘,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兒?」

    毓敏知道這事兒不該瞞著皇后,便將始末都和皇后說了。

    皇后聽完也有些唏噓,低聲道:「鈕祜祿妹妹怎麼這麼糊塗啊。」

    「誰說不是呢。」毓敏接口:「以往看她也是個豁達通透之人,可或許越是這樣的人,鑽起牛角尖來,就越是攔不住。」

    皇后跟著嘆息,但是心裡卻隱約明白,鈕祜祿氏之所以會這樣,多半還是因為鈕祜祿氏如今的處境。

    去年的時候遏必隆逝世,鈕祜祿氏的同母弟弟法喀繼承了一等公的爵位。

    但是其實法喀不過是側室所生,一般情況下,爵位都應該是由嫡子繼承,可是鈕祜祿家的嫡子阿靈阿今年不過四五歲,太小了,最後這爵位只能落到法喀身上。

    只可惜法喀今年也不過十一歲,即便繼承了爵位,也擔不了什麼差事,只能是個掛名爵爺,而且不止如此,這個法喀的能力也是極其有限,遏必隆活著的時候,就對這個兒子十分不滿,可是說到底,他最後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了。

    要不是因為這些事兒,鈕祜祿氏也不會火急火燎的往後宮使勁兒。

    皇后對這些心知肚明,同時對鈕祜祿氏也忍不住生出些許的同情之心,赫舍里氏也是後繼無人,不過幸好還有個叔叔索額圖略得帝心,能勉強維持住體面,但是鈕祜祿氏現在就是完全斷檔了,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一次起來。

    不過這話到底不好和太后說,皇后只能勸太后:「鈕祜祿妹妹或許只是一時糊塗,皇額娘不必太過憂心,等皇上回來了,自會好生處置的。」

    毓敏又能如何,只能嘆息著點了點頭:「只盼她真的想明白才好。」

    之後婆媳倆又說了許久關於宮廷門禁的問題,說到底鈕祜祿氏能偷偷吃藥,多半是有人里外通應。

    這事兒放在平時看起來仿佛沒什麼,可要是要緊的時候,就是要命的大事兒了,皇后對這事兒十分重視,給毓敏保證說,一定將這事兒查的清清楚楚。

    毓敏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到底道:「好好查,不過也暫時不要動鈕祜祿氏,等皇帝回來了再說。」

    毓敏說這話,倒也不是完全的同情鈕祜祿氏,而是如今朝廷用兵,玄燁本就在拉攏滿洲勛貴們,鈕祜祿氏自然也是滿洲勛貴里數一數二的人家,即便如今有了敗落的跡象,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種要緊的時候動了鈕祜祿家,難免會讓人多想。

    因此毓敏心裡多少有些估量,這件事兒只怕會無疾而終。

    而最後的結果也果然如此。

    這日下午,玄燁從玉泉山回來,一回來就被與毓敏叫到跟前,根據之前皇后查出來的結果,毓敏將這事兒一五一十的和玄燁說了。

    送藥入宮的人,是內務府的一個奴才,是夾帶在給鈕祜祿氏的茶葉中送進來的,從二月到現在,一共送了七八副藥了,藥方子是外頭一個著名的專治女人不孕的大夫開的。

    皇后甚至把人家大夫的名字都給打聽到了。

    玄燁聽著這些,面上甚至一點動容也無,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有勞額娘操心了。」

    毓敏皺眉:「那你決定怎麼處置這件事?」

    玄燁卻只是淡淡一笑:「不過是婦道人家為了有孕一時糊塗罷了,不至於上綱上線,讓鈕祜祿氏禁足一個月即可。」

    果然如此,毓敏心下瞭然,繼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讓人去給翊坤宮報個信,她這一日,只怕都在提心弔膽,早些說了,也早些讓她安心。」

    玄燁笑著點頭應是,不過很快又話鋒一轉:「但是經過這事兒,兒臣也覺得內務府中藏污納奸者眾,需得好好整治一番。」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一絲殺伐之氣。

    毓敏對這個決定倒沒什麼抗拒的,內務府發展到現在,的確成了一個涉及廣泛的龐大機構,這樣的機構要是不加以制約,日後的結果難以想像,玄燁會借著這個藉口整治內務府,也算是個好的突破口。

    「也好。」毓敏點了點頭:「平日裡我便聽宮女太監們說,內務府發放月例時常缺斤少兩,的確該好好整治整治。」

    玄燁一挑眉:「他們竟敢剋扣額娘的東西?」

    毓敏聽了失笑,急忙搖頭:「他們哪敢啊,我說的是宮女太監的月例。」

    玄燁卻只是一笑:「既然敢剋扣宮女太監的,就未必不敢剋扣額娘的,兒臣一定要將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毓敏瞬間瞭然,這是要拿這事兒做筏子啊,因此她也就不否認了,只看他要怎麼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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