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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2:05:30 作者: 子夜燈火
說著她對香萍使了個眼色,香萍立刻將一封信呈了上來。
玄燁面上一點都不驚訝,如今以他對皇宮的掌控,什麼東西入宮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純恪長公主到底是長輩,讓長公主幽禁在府中也就罷了,若是連書信也斷了,他也怕惹得長公主做出什麼激烈之事,到時候反倒不美。
而這封信,哪怕他不看,也能猜測出寫了什麼。
因此香萍呈上來之後,玄燁並沒有打開,只是接過放到了桌上。
「讓額娘費心了。」他輕聲道。
這封信打從入宮,玄燁就知道,額娘一定會找他說話的,不為別的,只因為就以額娘仁善的性子,是絕對卻不過旁人這般求她的,尤其這段時間以來,她還和純恪長公主漸漸相熟了起來。
一想起這個,玄燁一時間也有些後悔,早知道吳三桂是如此無君無父之人,當初就不應該為了以示天家恩寵,讓額娘與純恪長公主親近。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玄燁也只能自己吞下這個苦果。
毓敏聽這兒子這話,卻只是搖了搖頭:「我倒是沒什麼為難的,這段時間以來,純恪長公主也罷,世霖那孩子也罷,我都見過幾回,也多少了解他們的性子,可是說到底,人心難測,我也不敢說世霖那孩子心中就沒有存著旁的心思,只是想著他小小年紀,就面對如此殘酷的情景,心中到底生出些許不忍。」
說到這兒毓敏苦笑一聲:「其實該是我讓你為難了才對。」
玄燁聽著額娘這話,忍不住拉住了額娘的手,鄭重道:「額娘別這麼說,兒臣知道您心善,不忍看到世霖入罪,不過現在情勢還算平和,並沒有發展到這個地步,至於日後的事兒,兒臣也只能說,需得走一步看一步。」
毓敏的心情有些沉重,最後到底深深的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毓敏心裡卻明白,只怕吳世霖的命多半是保不住的。
想著這些,她又忍不住想起了純恪公主,那個面含淺笑,溫和柔順的孩子,若是夫和子俱亡,那她的後半輩子……
毓敏糾結良久,到底道:「此事說到底與純恪長公主無關,日後她……」
「額娘放心,此事絕對連累不到公主頭上,兒臣日後自也會奉養公主。」這話玄燁倒是說的斬釘截鐵。
毓敏閉了閉眼睛,點了點頭:「好,那就好。」
之後毓敏沒了什麼談興,只叮囑了幾句兒子要注意身體,便讓他早早回去歇著了。
玄燁看著額娘略顯頹喪的神情,心中也生出不忍,可是他是個理智的人,心裡清楚的明白,什麼時候可以心軟,什麼時候必須心狠手辣。
因此最後,他到底還是什麼話都沒說,離開了壽安宮。
毓敏這一晚睡得十分不安寧,夢裡總是夢見一片血色,還有悲切至極的哭聲。
夜裡她被驚醒了好幾次,最後索性也徹底睡不著了,只能望
著窗外,一直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來,毓敏的面色十分差,香萍進來給她換衣裳時,再三糾結,終於忍不住勸她:「娘娘何必如此自苦,說到底,這也是吳家自己做的孽。」
毓敏只是搖頭:「此事不必再說。」
說完又頓了頓道:「將公主那封信退回去吧。」
香萍楞了一下,低聲道:「可要給公主捎什麼話?」
毓敏搖了搖頭:「不必多言,公主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香萍低聲應了句是,繼續伺候毓敏洗漱。
等到毓敏洗漱完,從屋裡出來,早膳早已經備好,香草今兒執勤,正在外頭指揮其他小宮女換花瓶里的花,見著毓敏出來,急忙上前請安。
毓敏免了她的禮數,坐到桌前準備用膳。
而香草很有眼色的湊了上來,給毓敏布菜,一邊布菜一邊與毓敏說些宮裡的趣事兒。
她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心態的轉化,膽子比以往大了很多,以前她從不敢隨便打聽慈寧宮的事兒,如今竟也敢了,只見她笑著道:「昨個公主府往宮裡遞信,也就娘娘心善,還收了信,慈寧宮那邊,人都沒見,直接就打發出去了,聽說送信的人在慈寧宮外頭頭都磕破了也無濟於事,最後被人拖著出去的。」
毓敏聽到這話,手下頓了頓,一時間失去了食慾。
一邊的香萍看著,急忙訓斥了香草一句:「胡說什麼呢,這話也敢在娘娘面前胡沁!」
香草被嚇了一跳,再看毓敏此時神色,也知道犯了大錯,急忙跪下請罪。
毓敏放下筷子,有些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不是你的錯,起來吧。」
香草跪在地上一時訥訥,也不敢起身。
毓敏此時卻輕笑一聲:「別跪著了,起來吧。」
說完又拿起了筷子,繼續吃飯。
香草只能唯唯諾諾的起身,偷眼看了一眼太后,見她面色平靜,心下這才稍安。
可是香萍卻依舊皺著眉,她最了解太后,知道事情只怕沒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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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這一日去給太皇太后請安,並沒有見著太皇太后的人,去的時候蘇麻喇姑就出來回稟,太皇太后病了,免了這幾日的請安。
分明昨個還是好好的,今兒就病了,毓敏多少也能猜出些什麼。
她點了點頭,只在慈寧宮外頭行了一禮,然後就回了壽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