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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29:38 作者: 卡了能莎
「…可若不鬧騰,那便不是你了。」
秦時行在他耳邊溫柔地說著,手掌落在他後腰揉了揉:「不過……」
「嗯?」
「皇上白日裡好像說過一句……你也可以?」
周唯謹皺眉回想,想起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倏地紅了臉。
聲音含笑蠱惑:「…叫來聽聽?」
「……」周唯謹翻過身去,拿被子遮住發燙的臉,悶聲道,「朕困了,要睡覺。」
秦時行不放過他,把他從被子裡薅出來,逼著他兌現君無戲言的承諾。
玩鬧間,身體漸漸重合,紗簾飄落,紅燭搖曳。
第75章 番外二
端裕二年夏,祁山腳下的陽川縣,搬來了兩位男子。
據說兩人是兄弟,年齡相差十歲,家裡做生意賺足了養老錢,便來此地閒居。
兩人的相貌和氣質都是一等一的好,弟弟姿容卓絕但氣質清冷,不愛笑。兄長卻總是掛著溫潤笑意,待人接物極為隨和。兄弟感情極好,總是形影不離,出入成對。
搬來剛兩個月,這座充滿幽幽古意的宅院,便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輕女孩的目光。兄弟倆家世品貌都好,且尚未娶妻,縣裡的未嫁女孩們芳心暗許,跑斷了媒婆的腿。
可所有明里暗裡的打探都被不溫不火地擋了回去,那位總是隨和含笑的兄長,一遇到說媒,總會冷下臉,婉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不笑時,渾身上下竟透出一股莫名的威勢,再巧舌如簧的媒人也不自覺地閉了嘴,訕訕離去。
偏偏有一位媒人愣頭青似的質問:「王家小姐有意與您的弟弟結為連理,公子何不問問他的意見?也許您的弟弟樂意這樁親事呢?您雖是兄長,卻也不能如此武斷地替他做決定吧!」
那兄長當即沉了臉:「他的事自然有我做主,請回吧!」
媒人收了王家十兩銀子的居間費,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樁親事給撮合了,醞釀了詞句剛想再說,卻聽庭院來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怎麼了?」
話音落處,那位弟弟披著件青色袍子走了過來,只抬頭看著身側的兄長,面露疑惑。
剛才還沉著臉的兄長頓時滿臉擔憂,扶著弟弟的肩膀,關切道:「怎麼就這樣出來了?今天風大,也不多穿一點。」說著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點燒,中午喝粥好不好?」
那弟弟彎起嘴角一笑:「還要吃甜甜圈。」
媒人一腔話堵在喉嚨里,看著那兄長眼裡的溫柔笑意,竟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剛想默默離開,弟弟卻叫住了他。
「我兄弟二人無意娶妻,請不要再來。」
雖是笑著,那眉眼間卻隱有冷意,不經意間掃過來的眼神更是肅殺。媒人一凜,背後滲出冷汗來,忙不迭地告退了。
院門關上,弟弟臉色一白,無力地軟在兄長懷中,額上隱有冷汗:「難受死了,還被婆子吵醒。」
兄長嫻熟地抱他回房,無奈道:「風寒還沒好,不躺著休息,亂跑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能處理。」
「你能處理……才怪。」
陽川縣新搬來的這對兄弟,便是年紀輕輕就提前退休的先皇,和早已退休在翰林院養老了十年的攝政王。
如今國富兵強,正值太平盛世,即位的新皇精明睿智,卻又溫和仁善,是難得的守成之君。二人再無顧慮,遊山玩水了一年多,路過陽川縣,喜歡這裡的民風民情,便決定在此定居。
周唯謹喝完藥,靠在床頭,對床邊的人一笑:「幫我梳頭好不好。」
青絲烏黑柔亮,木梳從發頂滑至發稍,毫無阻礙。秦時行一邊梳著,一邊細細地觀察,自十多年前他偷偷拔下那根白髮後,這一頭青絲始終黑亮,再未有過一根白髮。
懷裡的人微闔著眼,容顏未變,僅僅是眉宇間多了絲沉穩,仍是初見時他愛上的模樣。
秦時行低頭吻住那略顯蒼白的唇,周唯謹嚶嚀一聲睜開眼,偏過頭去:「別親,當心病氣過給你。」
「不會。」秦時行又探了探他的額頭和頸側,微皺起眉,「還有些燙,除了頭暈,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周唯謹搖頭,卻道:「我也幫你梳頭。」
秦時行知他是躺得久了想活動活動,便把烏木梳遞給他,轉過身去方便他動作。梳齒輕輕從頭皮擦過,卻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怎麼了?」
秦時行轉頭,看見周唯謹眼中的錯愕和難過,心知肚明地一笑:「看見白頭髮了?」
對方眼中的難過如此鮮明,讓秦時行想到十多年前那個中秋夜,不由得心情微黯。他握住周唯謹的手,溫聲道:「四十好幾了,該有白髮了,沒什麼好難過的。」
周唯謹不語,手卻在微微顫抖,秦時行又勸道:「生老病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需接受就好。」
「你一點都不老。」周唯謹打斷他。
這話並不是自欺欺人,剛過完四十六歲生辰的前攝政王,仍是一副端方俊美的好相貌,除了眼角的細紋,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反倒如一壇經年陳釀的酒,在歲月的雕琢下,更顯醇香厚重。
周唯謹緊緊抓住他的手,說了一句:「你一定要比我活得久。」
「那可不行。」秦時行和他十指相扣,好笑地說,「陛下是要萬歲的。我嘛……活到八十來歲,鐵定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