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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29:38 作者: 卡了能莎
    晏懷洲派人回縣衙通知仵作,又找了個老縣民跟著,即刻坐馬車過去。

    冬日天黑得早,馬車駛入山林深處,到了案發地點,天已經暗下來了。

    仵作提著箱子過去,秦時行跟在後面,想去看一眼。

    隔著那屍體好幾米遠,他被輕輕拽了一下。

    隨即,一雙手從身後伸過來,捂在他眼睛上。

    怕得要死的晏大人說:「你別看,在馬車上等我就行。」

    第56章 彆扭的霸道鬼

    秦時行一愣,撥開他的手,往旁邊錯了一步。

    眼前無遮擋,晏懷洲就與地上的女屍打了個照面。

    ……然後衝到一邊大吐特吐。

    秦時行:「……」

    小廝晏魚忙過去照顧他,心裡卻想捂臉嘆氣,他家大人好丟臉!

    有空擔心別人,怎麼不擔心擔心自己!

    屍體是獵戶在林間陷阱里發現的,看那腐朽程度,已經死去了很久。

    仵作正在查驗,秦時行負手走過去,隨意問道:「如何?」

    仵作頭也沒抬:「屍齡三年左右,死於當胸一劍,傷口乾淨利落,兇手或是慣犯。」

    秦時行沉吟了片刻:「是買.凶.殺人?」

    仵作:「有這種可……」

    說到一半覺得不對,他抬起頭,和秦時行大眼瞪小眼。

    他板起臉:「這是縣務機密。」

    「無妨,他不是外人。」

    晏懷洲被晏魚扶著過來了,擦著生理性眼淚:「有什麼發……嘔。」

    視線一落到屍體上,他喉嚨一動差點又吐了。

    秦時行說:「晏大人別看了。」

    晏懷洲捂著口鼻,眼淚汪汪地看了他一眼,聽話地不再去看地上。

    那仵作便把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晏懷洲沒什麼頭緒,讓老縣民去辨屍。

    秦時行又看了一眼那屍體,有種古怪的感覺從內心升起,竟覺得這女屍有些熟悉。

    但怎麼會?他與女人接觸極少。

    一道靈光驟然從腦海閃過,但沒來得及抓住。

    他緩緩地皺起眉。

    「怎麼了?」晏懷洲踱到他身邊。

    「……沒什麼。」秦時行看了看他,「沒事吧?」

    見他關心自己,晏懷洲心裡跟喝了蜜一樣甜,笑著道:「能有什麼事,就是視覺衝擊太大了,緩一緩就好了。」

    老縣民確認死者不是本縣的人,再加上疑似謀殺,晏懷洲決定把這案子移交到上一級衙門。

    一行人便啟程回縣衙。

    晏懷洲和秦時行坐在馬車裡,兩人的小廝在前面駕車,仵作和衙役綴在最後面運送屍體。

    回縣衙全是山路,崎嶇不平。

    剛受了那屍體的衝擊,又被顛得七暈八素,馬車還沒走出山,晏懷洲就讓停車又吐了好幾回。

    秦時行看不下去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過來。」

    晏懷洲吐得快要虛脫,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呆地看著他:「……啊?」

    秦時行又示意了一下,晏懷洲便迷糊地挪過去,在他腿上躺下。秦時行用手按著他的肩膀,顛簸便弱了很多。

    躺下很久後,晏懷洲才反應過來,驚愕地瞪大了眼——他他他,他居然躺在二兩的腿上!這是他能躺的地方嗎?!

    對方袖口飄出幽幽的檀香味,好聞極了,讓人不自覺地就心神寧靜。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溫暖有力,暖意透過層層衣衫貼在皮膚上,發燙。

    晏懷洲後知後覺地拿袖口蓋住燒紅的臉,透過縫隙偷偷地觀察眼前的人。

    眉眼溫潤如畫,鼻樑高挺,燭光只照亮他半張臉,愈發顯得神秘莫測。

    晏懷洲覺得,對方像一壇醇香濃烈的酒,被封閉在厚實的罈子里。極偶然時,才會從罈子里溢出一絲酒香。

    可溢出的只是一絲,剩下千千萬都被封禁著,不容人窺探。

    他追尋著那絲酒香,想要勘破對方的內心,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可他沒有放棄。

    吸引他的,不就是這種氣質嗎?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喝上這一口酒。

    馬車出了山,進了縣城,路途漸漸平坦。

    秦時行聽著車軲轆聲,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一縷思緒電光火石般襲來,他倏地坐直了。

    他想起來了!

    那女屍右手手背上的花環刺青圖案,他確實見過。

    四年前在江南,他去見陸旭那晚,開門的女子手上,就是這個圖案。

    秦時行全身緊繃,用盡全身力氣才憋回一句髒話。

    晏懷洲一直關注著他,見狀問道:「怎麼了?」

    秦時行壓下心驚,搖頭。

    快到縣令府,晏懷洲依依不捨地坐起:「有事就跟我說,我幫你解決。」

    秦時行卻問:「案子什麼時候報上去?」

    「明天吧。」

    秦時行點頭:「茲事體大,儘快上報吧。」

    他下了馬車,看了車轅上的秦海一眼,秦海一個瑟縮,跟著他進了院子。

    到了書房,秦海撲通一聲跪下:「王爺,我錯了。」

    秦時行冷聲道:「是你做的?」

    「小的當初去江南接陸旭,那女子滿是憤恨,小的怕她去報官、告御狀,壞了王爺的事,便僱人……」

    秦時行顧不上和他探討是非對錯:「你既然做了,為何不做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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