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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29:38 作者: 卡了能莎
宮裡什麼好東西沒有,為什麼要貼身戴著一塊不值錢的玉石?
視線停留得太久,周唯謹察覺到了,轉頭看他,在和旁邊官員說話的間隙還對他一笑:「可是好茶?」
秦時行一愣,有些莫名的慌亂,躲開視線生硬地嗯了一聲。
是因為春天來了嗎,小皇帝對他一笑,死水般的心,竟然微微蕩漾了起來。
造孽啊。
來的官員不多,很快御書房就安靜了下來。
周唯謹開始批奏摺,不時輕聲和他說兩句話,問他雀舌喝了多少,王府的花開了沒有,東南邊寄來的芒果要不要嘗嘗。
皇上問得隨意,秦時行答得也隨意,真就是閒話家常。
兩人隔著一道茶霧對坐,秦時行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不覺又想起江南之行的親密,手中的書半天沒翻一頁。
御書房暖和,但也不該面紅心燥。
真是魔怔了。
秦時行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起身給皇上倒了盞熟茶。
然後發現有絲不對勁——皇上到底讓他來御書房幹什麼來了?
不是讓他來看秀恩愛的嗎?那位公主人呢?
他滿心狐疑地等待著,可直到離開,也沒見著那位公主的身影。
難不成,皇上真是找他來聊天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來天,御書房的好茶秦時行嘗了個遍,不時還要為皇上研墨。
紅袖添香竟是他自己。
兩人的相處又回到了最初,既沒有江南一行的親近,也沒有元宵之後的冷淡,像極了極為普通的一對君臣。
他們本來就是一對普通君臣。
那幾個夜晚的同枕而眠,那個破齒而入的吻,似乎只是錯覺。
這些天倒是沒見公主的身影,但秦時行心中並未輕鬆一二。
因為他很清楚,他和皇上之間,根本就不是公主的問題。
他是個為世人詬病的斷袖,皇上卻是個正常男子。
皇上終究會妻妾成群,兒女滿堂,這是他的權利,更是他的責任。
那一晚的……情動,不過是皇上在藥物作用下的正常反應,說明不了什麼。
可再如何理智,皇上從對面抬眸一笑時,輕聲問他茶好不好喝時,那股龍涎香飄入鼻腔時,他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他就像個癮.君.子,日日沉淪,卻又日日強迫自己清醒。
好在終於有一個令他稍感安慰的好消息,北域探子傳信回來,確定那顆配製解藥所需的「霸鯨果」,就在蚩侗皇室手中。
……
二月中,天光終於漸漸長起來,今年的皇家春獵提前了,便定在這個時候。
秦時行倚在床頭,不肯從被窩裡出來。
秦海拿著騎射服進來,催道:「王爺再不起便來不及了,皇上和百官一同從城門出發,王爺要是遲到,那多不好。」
那騎射服是大紅色,卻綴著綠色的滾邊,還鑲著紫色的環扣,秦時行看了一眼都覺得傷眼睛:「什麼東西,我才不穿。」
秦海說:「這是明日才穿的,宮城距離獵場要走大半天呢——可不穿騎射服,王爺怎麼打獵?」
說起這茬,秦時行就頭疼,他連早上起床都很困難,居然還要大冷天騎著馬去打獵?好好的休沐日,在家裡烤著火喝點酒他不香嗎?
秦時行抱怨:「誰提的春獵,腦子不好使吧。」
「據說是那位蚩侗公主提的,蚩侗人善騎射,公主纏著皇上下的令。」
「哦,明天也不穿。」秦時行又說,「拿我平時的衣服來。」
秦海不解,騎射服是專為騎馬設計的,輕便,便於行動。
「誰說本王要親自打獵?」
那衣服那麼丑,他瘋了才穿。
如願以償地穿上了平日的白衣,又披了一件狐皮披風,秦時行裹得嚴嚴實實地出門了。
長龍似的車隊從城門出發,皇家獵場在郊外,隔著宮城有幾十里地,中午出發,傍晚才能到。
秦時行懶懶地倚在馬車裡,拿著本閒書翻看,還攏著個精緻的小酒壺,不時對嘴喝一口。
馬車小,炭盆又旺,熱氣上涌,沒喝多少就有些醉意。
他掀起車簾,能看到前面那輛鑲金龍紋馬車的後壁。
這一路漫長顛簸,不知皇上和公主在馬車裡會做些什麼。
空間狹窄,天又這麼冷,會依偎著取暖嗎?
看了片刻,秦時行放下車簾,有些沒滋沒味起來。
……
天子車架。
被百官交口稱讚「伉儷情深」的皇上和公主,呈斜對角坐著,好似隔著一條楚河漢界。
埃拉公主道:「到獵場還有三個時辰呢,皇上就打算一句話不說?」
周唯謹攏著暖爐,沒什麼表情:「朕和公主只是合作關係,沒什麼可多說的。」
捕捉到他平靜面容下的一絲焦慮,以及時不時投向後面的目光,公主噗嗤一笑:「皇上如此沒有耐心,怎能成功?」
周唯謹警告地眯起眼:「你答應了幫助朕,朕也應允了你想要的東西,莫非你現在想說成功不了?」
公主無趣地一撇嘴,說道:「一個月前,王爺連去御書房喝茶都不願意,如今王爺日日陪皇上喝茶,豈不是進展迅速?」
「年前王爺也會日日陪朕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