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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29:38 作者: 卡了能莎
秦海一看他的神情,就知他沒聽進去,無奈地把希望寄託於皇上,希望皇上能管住王爺。
步入殿內,早有一大波官員來問候。
本以為王爺告病是託詞,哪知王爺是真的病了。
王府閉門謝客,珍貴藥材卻源源不斷地往王府上送,堆了半個屋子。
打發走一眾官員,秦時行在第一張案幾後坐下,面上不露聲色,手指卻快速地伸向酒壺。
端起白玉酒杯,微微晃蕩,他露出一個笑。
不過這酒好像有些淡,聞不出酒味。
但有喝的就行,他要求不高。
然而下一刻,笑容僵在了臉上。
草。
白水?!
還是熱的?!
一句極不符合王爺翩翩形象的國罵就要脫口而出,殿內卻突然肅靜,百官起身。
是皇上來了。
秦時行跟著起身,抬眸掃過,卻瞳眸一縮愣住了。
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垂眸跟著百官一起行禮。
百官也有些驚訝,直到兩人走上了御台,百官才稀稀拉拉地坐下。
是的,兩人——
皇上帶著那位住在後宮的公主一同赴宴。
眾人落座後,皇上溫和的聲音響起:「諸位大人不必拘束,只當是家宴。」
春節連續休沐十五天,眾官員鬆懈了筋骨,一位六部的高官打趣道:「皇上帶著公主殿下參加,自然是家宴。」
皇上也不惱,而是微微一笑:「說得甚是。」
宴會開始,場間氣氛歡快,歌舞不斷。
不斷有人來敬秦時行酒,一壺熱水喝了個乾淨,太監很快送來個新壺。
他帶著一絲希望揭開蓋子,好傢夥,這回不是熱水,是燙水。
還冒著熱氣兒。
想也知道是誰吩咐的,秦時行看了一眼御台上。
那位公主正說著話,皇上便微微側頭,帶著笑意聽著。公主說完,皇上又對她說了句什麼,公主也笑了起來。
像極了一對琴瑟和鳴的璧人。
秦時行移開眼,在百官之中捕捉到了何方貴的目光,使了個眼色,悄悄起身離席。
他攏緊披風踱到一處林子裡,沒過多久,何方貴苦兮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兄弟啊,你哥我慘哪!」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時行轉身笑道:「你慘什麼?有酒喝還慘?我可是坐在那灌了一肚子熱水。」
何方貴也知道他生病的事,關心道:「你身體沒事了吧?對了,我可是往你府上送了顆十年的人參,花了三十五兩銀子呢。」
「謝謝?我府上堆了一屋子五百年的人參。」
閒話少敘,秦時行問道:「你這兩個月是怎麼了?」
何方貴支支吾吾不敢說,秦時行見狀嗤笑:「我就想問問,你什麼時候給我鋪床更衣,倒洗腳水了?」
「……」何大人有苦不能言。
「得了得了,不說我也猜得到。」秦時行擺手,慢慢往亮滿宮燈的御花園走去。
今天是上元節,工部早準備了各種造型漂亮的燈,布置在御花園裡供百官玩賞。此時燈已經亮了,映著冬日寒梅,別有意趣。
「今晚喝一杯?」何方貴跟在旁邊道,「我家旁邊有賣油酥花生和滷鴨脖子的,下酒得很。」
何大人也是講義氣的,元宵佳節捨命陪君子,大不了再被皇上抓去御書房拷問一番。
秦時行卻莫名地沒什麼心情:「改天吧。」
他倆出來得有些久,到御花園時,皇上和百官已經開始了賞梅賞燈。
一簇開得正盛的梅花下,皇上正從太監手中接過厚披風,溫柔地披在公主身上。
公主低頭含羞,俏臉比紅梅更嬌艷。
秦時行止住腳步,垂下眼眸低笑了一聲:「沒意思,走喝酒去。」
何方貴納悶:「啊?」
不是剛說不喝嗎?
「本王今日高興。」秦時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你家旁邊買鴨脖,然後咱哥倆不醉不歸。」
兩人沒走多遠,卻有太監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恭敬地對秦時行道:「王爺,皇上請您去寢宮。」
秦時行默了片刻,還是跟著太監走了。
過節呢,好歹要說一句元宵快樂。
承乾殿裡還是那麼暖和,周唯謹應該也是剛回來,正在解披風。
秦時行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殿內。
「王爺在看什麼?」
「臣還以為公主會陪在皇上左右。」
剛說完便覺此話不妥,秦時行尷尬地咳了兩聲,在一旁坐下。
桌上有個壺,打開一看,還是熱水。
「王爺想找什麼?」周唯謹在他對面坐下,「晚宴上王爺似乎興致不佳,為什麼?」
「大概是少了一壺好酒吧。」秦時行隱晦地抱怨。
周唯謹笑了,眉眼都溫柔起來,說出的話卻不留情:「御醫說了,王爺這段時間不能喝酒。」
秦時行無所謂地一聳肩,來之前他給何方貴打了招呼,買好鴨脖帶上酒去王府等他,想必此時何大人已經到了。
哪知周唯謹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何大人晚宴喝多了,朕已經讓禁軍護送何大人回府了。」
「……」
草。
秦時行強壓下罵人的衝動,露出個虛偽的笑:「皇上真是愛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