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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29:38 作者: 卡了能莎
    相反,沒了權力的攝政王就像沒了爪牙的老虎,遲早會死。

    所以……

    「第二件事,黃章買兇刺殺朝廷命官,為示懲戒,罰他在天牢思過至中秋夜宴之後,再行釋放。」

    這件事是他剛剛想到的,是周唯謹提醒了他。

    中秋夜宴,百官皆入皇宮,城防鬆懈。

    既然放權也免不了殺身之禍……

    那麼,他打算逃。

    遁入人海,就像沙子回歸沙漠,水滴流入大海,沒有人能找到他。

    到時候,山川河海,九州四方,自有他的去處。

    本以為對方會漫天要價的周唯謹蹙了眉:「王爺是在說笑?」

    秦時行笑了:「臣雖不是君子,但八尺之軀,一言既出,自然駟馬難追。」

    周唯謹定定地盯著他,目露揣度。

    自他八歲登基起,攝政王就沒讓他碰過一封奏摺。他身為皇帝,卻只能從文淵閣的布告欄里知道最近朝堂上發生了什麼大事,出台了什麼政令。

    年幼時他因此事抗議過,攝政王卻不溫不火地告訴他:「皇上學識未精,尚不能處理奏摺。」

    而現在,攝政王竟然要交還硃批權。

    秦時行知他懷疑,畢竟自己確實很像在無事獻殷勤。但是沒有辦法,現在距離中秋宮宴只剩短短半個月,他必須安排好一切。

    「皇上若是拿不定主意,也不要緊,可以回去想想,明天再告訴臣要不要接受。」

    秦時行攏好被子,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右肩的刀傷倒不打緊,致命的是腦袋上那一棍子,長時間耗費精力,他有些氣力不濟。

    周唯謹默不作聲地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他:「可是老師還沒有教我如何處理政事。」

    秦時行:「皇上天資聰穎。」

    周唯謹垂眸:「那我以後每日來老師府上,老師教我處理。」

    秦時行很想說沒有必要,我也教不了你什麼。

    但他很清楚,如果不答應小皇帝的要求,小皇帝便不會接受他的條件。

    強梁環伺,虎狼在旁,他理解小皇帝的謹慎。

    小皇帝很聰明,知道找他做擔保,只要他在前面擔著,批奏摺出的任何問題,都怪不到小皇帝頭上。

    秦時行說:「可以。」

    燭光跳動,秦時行長發未束,隨意地倚在床頭,臉色仍泛著重傷後的蒼白,因為疲憊,眼神收了鋒芒,竟顯得有些柔和。

    周唯謹移開目光,強壓下那絲異樣的情緒:「那王爺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討教。」

    -

    夏日的天亮得格外的早。

    昨天搞定了一樁大事,秦時行心情不錯。

    接下來,他只需要準備逃跑必備的——錢。

    秦時行一點也不擔心,畢竟當了十年攝政王,積累的家產應該夠坐吃山空幾輩子的。

    午膳過後,他悠閒地坐在花園裡,端著茶盞,吹開浮沫,等著秦海的消息。

    這時秦海匆匆過來:「王爺,查過了,帳上還有一百二十兩銀子。」

    秦時行:「……?」

    他緩緩回頭,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秦海苦著臉重複:「王爺,您沒聽錯,咱王府帳上確實只剩一百二十兩銀子了。」

    秦時行腦袋一片嗡嗡:「……你不是告訴我,我是天下最有權勢的攝政王嗎?」

    秦海:「王爺兩袖清風,只領分內的俸祿,還經常捐獻銀錢供貧窮舉子讀書。」

    秦時行:「……」

    「那我沒錢,我住這麼好的宅子?」

    「宅子是皇上賞賜的。」

    秦時行覺得眼前發黑:「那,那這房子裡家具古董什麼的值錢嗎?」

    「王爺,王府里所有物品都有御製的標誌,不能出售。」

    沒想到逃跑計劃斷在他覺得最不可能出問題的一環,秦時行欲哭無淚。

    他簡直想去地底下把這位攝政王老兄薅出來詰問一番,天天把著朝權有什麼用?啊?有什麼用??

    錢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啊!

    秦時行靈光一閃:「你之前說朝堂上那些當官的都歸我管,那戶部聽不聽我的?」

    秦海:「當今戶部尚書八十有六,身體抱恙,戶部主事的是侍郎,是王爺提拔上來的。」

    秦時行當即道:「你去請他過來。」

    秦海領命而去。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戶部侍郎就坐在了王府正廳的會客室。

    戶部侍郎名叫何方貴,顯然是進府後一路跑來,直到坐下還在喘氣。

    秦時行有求於人,親自斟茶,親切道:「何大人家裡一切都好?」

    何方貴顫了顫:「挺……我、下官家裡一切都好。」

    秦時行看著眼前的瘦子,突然覺得對方的名字有些熟悉。

    稍一回想,他凌亂了,這就是那位娶了十五房姨太太的高人!

    「貴……夫人可好?」

    何方貴又抖了抖:「夫人……們都好。」

    秦時行看著對方鵪鶉似的沒幾兩肉的身體,沒忍住:「何大人/妻妾環身,身體……可還好?」

    「我也不……下官也不、不想這樣。」

    秦時行問:「哦?難道還有隱情?」

    何方貴滿臉都寫著難言之隱:「都怪那……哎,我……下官是說都怪他……怪自己曾經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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