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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子摩擦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閻王來索命的鎖鏈摩擦地面，死亡氣息凝聚。

    聞厘耳邊嗡嗡地響。

    她不敢想，傅彥禮全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聞厘急步上前，拉住一個護士：「你好，請問傅彥禮傅教授在哪兒？」

    護士甩開她的手：「不好意思。」

    說完，她急急上前包紮一名傷員。

    「林教授，你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張肖拿著單子，彎腰詢問他。

    林教授額頭出了血，頭眼昏花的，醫生擔心他有腦震盪，建議他做一次腦部CT。

    醫生和護士都很忙，他只能坐著等待CT結果。

    林教授搖頭：「我、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

    想起什麼，他緊抓張肖的手：「彥、彥禮呢？他怎麼樣？」

    張肖眉眼低垂：「他傷得很重，正在搶救。」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林教授情緒激動，「最後關頭是他護住了我，可憐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他。」

    這次他們研究院損失慘重。

    傅彥禮重傷被搶救，至今還沒出來，其他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張肖眼眶紅潤，安撫：「林教授您別這麼說，傅教授保護您，是因為尊重您，也知道您對我們研究室來說有多重要。您別自責，他會好的。」

    「去，快扶我去看看他……」林教授作勢起身，被張肖攔住。

    「林教授，您身上還有傷，先別起來了。傅教授有醫生在，不會有事的。」

    聞厘看著他們，臉色煞白，怔怔地走過去，聲音一出，才發現喉頭像是被有什麼東西堵住了。

    「你們……」聞厘眼眶紅潤，試著張了張嘴，強撐著身體，「能不能告訴我，傅、傅彥禮在哪個搶救室？」

    林教授聞聲看過來，眯了眯眼，只覺得眼前這姑娘很眼熟。

    聞厘走近些，聲音都在顫抖：「你、你們能不能告訴我……」

    「你是聞厘？」

    聞厘一愣，看向林教授：「您認識我？」

    林教授來不及解釋，連忙喊張肖：「張肖，去，你帶她去看看傅教授。」

    張肖狐疑：「這位是？」

    「這姑娘就是傅教授找了四年的人。」

    -

    傅彥禮還在搶救，搶救室門緊閉，上面的紅燈一直亮著。

    張肖帶她過來時，門口有幾個研究室里的成員在守著。

    他們看見聞厘，疑惑地看向張肖：「這位是？」

    張肖頷首：「傅教授的家屬。」

    聞厘置若罔聞，顧自越過他們走向門口。

    那痛苦的記憶襲上來，這扇冷冰冰的門，她在外面等了很多次。

    爺爺、媽媽、奶奶和爸爸……

    他們每個人在走之前，都經歷了痛苦且緊迫的搶救，然而每個人都沒有被搶救過來。

    以至於她很多年都在認為，自己是不是個掃把星，要不然為什麼她身邊的人凡是進來這裡，都沒有平安地出來過。

    沒有一個活下來。

    那面臨一次次的生離死別，她從開始的驚慌、害怕和恐懼到後來的麻木。

    這裡一次次告訴她，她不配得到親人的陪伴和愛。

    如今，她也要跟自己最愛的人面臨生離死別了，是嗎？

    聞厘眼神慌起來，她轉身急急抓住張肖的手，眸子輕顫：「他會好好出來的，是不是？」

    張肖眉頭緊鎖，雖然知道她情緒不穩，但還是不想瞞著她：「傅教授送來的時候傷得很重，玻璃把他的腹部和腿部扎得很深，流了很多的血……」

    「張肖！」旁邊的小壘厲聲，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啪」的一聲，搶救室的門被護士打開。

    聞厘連忙迎上去：「護士，傷員怎麼樣了？」

    護士面色緊急：「傷員失血過多，我們還在搶救。」

    說完，她對備血的護士大喊：「血不夠了，快準備血！」

    望著行色匆匆的護士，聞厘眼前突然閃現一陣白，臉色白到極致。

    她身體踉蹌，直接跌了下去。

    張肖連忙扶住她，把她扶到旁邊的休息椅坐下。

    聞厘在搶救室外，從白天坐到黑夜，直到夜裡十點，那扇冷冰冰大門上的紅燈才閃現成綠燈，大門才緩緩打開。

    傅彥禮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告訴他們，搶救很成功，傷員暫時脫離危險，只是傷員傷勢過重，需要在重症監護室監護，如果明天他能夠醒來，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緊繃的弦突然鬆開，聞厘感覺眼前一白，徹底暈了過去。

    「師母——！」

    -

    翌日。

    聞厘是在病床上醒來的。

    醒來時，小星在旁邊給她調試吊瓶的藥水，見她醒來，連忙把她扶起。

    「他醒了嗎？」聞厘扯掉手背上的針頭，作勢起來，「我要去看他。」

    小星壓下她身體，一臉擔心：「傅老師還沒醒，還在重症監護室，你現在去也看不到他。」

    手背上流出了血，小星連忙摁住針口。

    聞厘跌坐回病床上，望著空白的房間，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仿佛陷入了極大的悲痛中。

    她喃喃道：「小星，是不是我太絕情了，總是拒絕他，所以他才……出事的？」

    小星心頭一刺，把她抱進懷裡：「不是的，厘姐，不是你的原因。這只是一場意外，你不要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