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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1:39:04 作者: 暮寒久
    小提琴手的面色瞬間變得驚愕,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可置信。

    【你聽不見?來聽音樂會??】

    【對。但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一個伴侶,他不知道我的情況】

    話已至此。

    小提琴手不再問了,他為曲寧指了指旁邊的水池,示意他過去洗把臉。

    和薄久在一起,曲寧連悲傷都不敢有太長時間,他走過去,抬手拂了兩把水,再抬起頭來,臉色蒼白,脖頸孱弱,在這樣一個狀似病鬼的鏡子中,他看見了本應該等在門外的人。

    薄久的眼神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可名狀的焦躁和急迫。

    他問:「曲寧,你為什麼會手語?」

    小提琴手的耳朵當然沒問題,他能聽懂一些中文,在這個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場面中,他決定幫一把這個可憐的面對伴侶撒謊的年輕人。

    他向曲寧打著薄久看不懂的手語。

    曲寧腦子已經完全亂了,他下意識的機械翻譯:「我們碰巧遇見,我向他學習。」

    薄久一步一步走上前,曲寧透著鏡子看著他的眼睛,不敢想像薄久知道真相的神情。

    「學什麼?學手語?」男人聲音平直的問。

    曲寧看了一眼旁邊,啞巴提琴手輕輕的打著動作。

    曲寧回過頭來,道:「和你一起欣賞藝術讓我激動,我分享給他,這位先生便教了我一個動作。」

    他手指微動,嘴上翻譯道。

    【和你度過的每一段時光,都讓我高興到不知所以】

    「我的矯情老毛病了,因為太高興,所以太傷心。」曲寧看了一眼默默走出去的中年男人,又對著面前的人聲線晃動:「我能傷心一下嗎?今天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以後我會努力治療的。」

    薄久深深的看了曲寧一眼,他將燃盡的菸頭扔進垃圾桶中,張開雙手。

    「過來,小蝸寧。」

    「我數三下。」

    「三、二——」

    曲寧雙手細不可查的顫抖,他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又快步疾走幾下,一頭撞進了薄久的懷裡。

    「……從我提議這個活動你就不對勁了,但你不會反抗,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下次我們不聽音樂會了,下次你教我畫畫吧,」薄久用力抱住他的藝術家,低聲道:「好不好?你不要難過,我見不了你這樣。」

    「你也不要學別人的手語,我看著總覺得心裡不舒坦。」

    「我真的……我拿你沒辦法,你就當遷就一下我,為我努力開心一點吧,我一定把你從這個泥坑裡拉出來……好不好,曲寧?」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有一句話是引用了《聞香識女人》里的一句台詞——舞跳錯了還可以重來,那人生呢?

    《一步之遙》是《聞香》的插曲,也是很美的藝術,但是大家千萬不要ky,感興趣的可以去聽聽,不感興趣的看文就可以了,愛你們。

    今天有點刀了,鼓勵大家踴躍痛哭,我給大家在評論區發紅包(吃手手

    第19章

    曲寧輕輕的點了點頭。

    薄久牽著他走出去,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

    喧囂散盡,盡剩無聲。

    曲寧跟在薄久身後,腳步聲踢踢噠噠的響著,曲寧突然拉住薄久道:「我給你講一點我的事情吧,久哥。」

    薄久腳步頓住,回頭:「你喊我什麼?」

    曲寧鼻尖有些發紅,他唇瓣動了動:「我以前不也這麼喊過你?你比我大好幾個月。」

    薄久:「……我以為你早都忘了。」

    曲寧搖了搖頭:「沒有,其實我暗地裡悄悄喊過你很多次,但你可能不知道,那會沒膽量和你說。」

    薄久摸了摸鼻子:「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我都行,你開心就好。」

    曲寧:「行,哥,我給你說說我以前的家吧。」

    薄久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敞開心扉,是一個內向的人轉好的信號。

    「我的母親,是一名小學老師,我的父親,最開始供職於一位大公司的董事長,是他的專職司機,車技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在那裡一直待到退休養老。」

    曲寧輕輕靠在車上,薄久側站著為他擋風。

    「我母親為人嚴肅,我父親倒顯得有些軟和,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們家都是我母親做主,直到後來有一天,我父親從外面回來,說他被公司裁掉了。我最開始很憤怒很不解,不明白老實的父親為什麼會被裁員,後來沒多久我就明白了,我父親他經受不了誘惑在地下賭場賭錢,欠了一大筆,那位大老總出於工作情面已經為其填了一次,但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人家也沒了善念,索性解僱了事。」

    「而我童年的噩夢,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曲爻山的性格從沉迷賭博開始就變了,他變得可怕且貪婪,失業後拿走了我母親的工資卡,又拿走了家裡很多值錢的東西,最後甚至連我的學費都用了,家裡開始吵架,最開始是母親高聲大罵,後來又一次,曲爻山一腳踢碎了電視,我母親被嚇住了。」

    曲寧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懂那種風聲鶴唳的感覺的,有一陣子我在家大氣都不敢出,外面關門聲只要稍微大一點我都會哆嗦一下,我是真的膽子小,也是真的怕吵架,但那個時候誰能顧及到我呢?我母親很快就受不了了,在我高中三年期間,他們鬧了整整三年的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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