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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來啊，正如你所說，我什麼都沒了，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秦思音目光垂落，比倏然吹過的涼風還要冰冷，

    「以前你就打不過我，以後也一樣。」

    慕傾衡心裡湧起一股心疼，把秦思音拉到自己身後，對著張妍警告道：

    「秦思音有我護著，我身後是慕家，你不怕死的話，那就來吧。」

    張妍哪有那個膽子？

    她欺負落了難的秦思音都欺負不過，哪裡還敢得罪慕家？

    一時間，臉上青紅交加，從地上爬起來，冷得打哆嗦。

    慕傾衡冷著臉，「把她趕出去！」

    張妍丟臉丟大發了，哪裡還用別人趕，自己就灰溜溜地跑了。

    她受了委屈，也不敢跟背後的靠山告狀。

    畢竟惹上的人是慕家的，背後的靠山要是知道了，非得把她弄死不可。

    討人厭的蒼蠅走了，大家該下班的下班，慕傾衡送秦思音回去。

    秦思音站在公交站台，側頭看著慕傾衡，「你回去吧，我自己坐公交。」

    「你騙人！」慕傾衡的臉上有怒意，「你以為我沒坐過公交嗎？這個點早就沒車了，前幾次你都是自己走回家的！」

    他脫離慕家獨自闖蕩的那些年，什麼苦沒有吃過，怎麼會連這麼一點常識都不知道？

    想騙他，等八輩子以後吧！

    秦思音張了張嘴，一時間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心中越是感動，鼻尖越是酸澀。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最後，都咽了回去，主動走向了慕傾衡的房車，跟司機說了自己的地址。

    過程一路無言。

    豪華的房車停在擁擠破爛的巷子口，裡面幽暗森冷，周圍坐落著搖搖欲墜的危房，空氣中還隱約能有聞到油煙和泔水的臭味。

    「你就住在這裡？」慕傾衡皺著眉問。

    秦思音下車，點了點頭，「這裡房租便宜。」

    「不行，這邊太危險了，你一個女性，不能獨居在這裡！去我那兒住！」

    慕傾衡伸手去拉秦思音的手腕。

    一拉才知道，她竟然已經瘦成了這個樣子，手上都沒什麼肉，就跟只剩骨頭似的，稍稍一用力就能掰折。

    秦思音的眼睛顏色很淡，瞳孔很大，定定地注視著慕傾衡，聲音里多了幾分艱澀，「慕傾衡，給我留幾分尊嚴。」

    她是個很驕傲的人，能讓慕傾衡知道自己住在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受了慕傾衡那麼多好處，她也在退讓。

    但是她不想成為一個被豢養的金絲雀，那樣她寧願死掉。

    慕傾衡呼吸一窒，情不自禁地鬆開了手，看著秦思音消瘦單薄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感覺很無力，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氣。

    ………

    從那天以後，慕傾衡每天都送秦思音回家。

    防備心都是在一朝一夕的相處當中卸下的，時間越久，兩個人就越親近。

    送著送著，慕傾衡就能去秦思音家做客了。

    秦思音住的地方很小，但是被她收拾得很乾淨，和外面的骯髒惡臭不一樣，她的小窩溫暖舒服。

    而且秦思音很會做飯，味道極佳，每次都能讓慕傾衡讚不絕口。

    有一次下暴雨，慕傾衡還有幸在小沙發上窩了一晚上，導致第二天落枕了，被導演嫌棄得要死。

    寒來暑往。

    劇組的人親眼看著秦思音從那個陰鬱孤僻的人，變得越來越開朗，臉上時常帶著笑容。

    她本來就生得好看，現在經常笑，讓整個劇組的人都很喜歡，漸漸的成了團寵。

    今天這個給她買點吃的，明天那個給她投餵零食，四個月下來，她胖了足足十斤。

    臉上有了一點肉感，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這部劇也快拍完了，最後一場戲是秦思音和慕傾衡的對手戲。

    兩個人身上都穿著校服，坐在教室里。

    秦思音飾演的角色趴在桌上睡著了，在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猛地驚醒，和慕傾衡飾演的男主目光對視。

    開拍前，秦思音跟導演申請，要坐在最後一排靠後門的位置。

    而慕傾衡愣了一下，選擇坐在了斜對面靠窗的位置。

    下課鈴聲響起，穿著校服的眾人收拾東西站起來。

    秦思音猛地直起身子，視線下意識地看向靠窗的那個位置，那是一種刻在回憶里，反覆練習的動作，無關演戲。

    彼時穆慕傾衡是趴在桌子上的，頭枕在雙臂上，正在往後看。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斑駁的光影，慕傾衡整個人沐浴在光影中，松垮的校服襯得他浪蕩不羈，凌亂的髮絲都變得柔和。

    他的視線穿過嬉笑打鬧的同學，準確地看著秦思音，濃密的睫毛抖了抖，專注而深情。

    他張了張唇，無聲地說：秦思音，我喜歡你。

    那份年少時沒有說出口的喜歡，終於被親口承認。

    綿長的下課鈴聲結束，午休的音樂隨之響起，悠遠的調子把他們拉進回憶里。

    這是一場漫長又真實的夢，無人願意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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