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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0:42:03 作者: 不周山桃
    「呃!」

    女玩家當下就昏了過去,渾身的肌膚充血, 呈現一種極不自然的粉紅。

    姜荻蹙了蹙眉心, 沒工夫多觀察,環伺在側的另外十名玩家就向他撲咬過來。

    所有人的眼球都和之前的羅斯類似, 俱是雙目赤紅,眼珠子像兩顆兜在紅色蛛網裡的渾濁玻璃球。

    一個一個來還好,一塊上姜荻就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他才傷了右臂, 見此情形只得且戰且退, 儘量不被這十人繞後包抄, 像獵物一樣被裝進口袋裡。

    颯颯的拳風襲來,姜荻咬緊牙根躲開一隻碗大的拳頭,猛地向後撤出數米,左手奮力揮動消防斧。

    鋒利的斧刃割開空氣,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破風聲獵獵。那十名玩家的實力本就不如羅斯,被姜荻這麼虛張聲勢地一嚇,竟一時間無法靠近。

    左臂的肱二頭肌漸漸酸脹,姜荻太陽穴沁出冷汗,知道他再拖不到兩分鐘,眼前這些人就會像一開始一樣,讓其中一人上前試探,其他人則會趁他不備如群狼般一擁而上,把他撕扯成碎肉!

    眼看要繞回停屍房,姜荻的心跳越來越快,緊張得直咽唾沫。

    我日,姜荻心下大罵,顧延那傢伙死哪裡去了?說讓他自個兒支棱一會兒,顧延隨後就到,現在顧延人呢?!

    姜荻當然不擔心顧延會棄他不顧,就像他當然知道顧延還愛他,可打頭的幾名玩家門牙都快懟到他大動脈上了。

    他跟這些人又沒有私人恩怨,不好像對羅斯一樣,乾脆利落地削掉他們的半邊腦袋,唯有咬牙硬挺著,瞅準時機把人放倒。

    「呼,呼……」姜荻呼吸粗重,喉嚨跟火燒似的,他用斧柄卡住一個壯漢的上牙膛,抬腿一蹬把人踹開半步,小聲央求道,「大兄弟,打個商量,我不想動刀動槍殺人見血,咱們走個過場,差不多得了,啊?」

    說罷,姜荻腳後跟磕開停屍房的門,閃身進去,整個人脫力跌坐在地。

    方才差點咬到他臉的壯漢發出一聲猿鳴,嘭嘭拍了拍胸脯,跟一座肉山似的直衝過去。姜荻下意識閉眼,就這哥們的體格,不被他抓咬到,也會撞出內傷。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門框上方躍下。與此同時,一根長達十數米的白色帆布管子從天而降,仿若凌空曳動的白練水袖,柔中帶剛,嗖的一聲,用勁一勒,就把壯漢和他身後一塊闖進停屍房的玩家一齊纏住。

    「嗚吼——」

    變異的玩家們爆發出駭人的吼叫,他們的牙齒愈發尖利,凶相畢露,一張張臉猙獰可怖,似人非人。

    「受傷了?」

    顧延漫不經心地瞄一眼姜荻,不顧身側玩家們的吼叫,手腕翻轉,緊緊勾住消防水管,繞著人堆把他們打包成粽子。

    姜荻捂著骨折的右臂,疼得齜牙咧嘴,聞言,卻搖了搖頭:「沒事,我現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幾個又抓又撓跟刮痧似的,還不如羅斯先前弄的傷。」

    待顧延將人綁好,挨個敲暈,又回身去走廊上把被打暈的那名女玩家拖回來捆上,姜荻總算緩過勁,站起身來清點人頭。

    「十一個!」姜荻咋舌,眉眼間愁雲籠罩,「羅斯死了,總共就剩下二十四人,三樓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別解藥沒到,咱們就先倒在解放前夜。」

    顧延躬下身,輪流檢查了十一名玩家的脈搏,人雖然還活著,但都呼吸急促,心跳節奏紊亂,肌膚皮膚半透明,只蒙了一層血色,肌肉紋理清晰可見,宛若血橙的果肉,血液在一點點滲出毛細血管,一看就不對頭。

    姜荻皺著臉問:「這下咋辦?把他們都殺了?」

    「我們之前猜測過,」顧延沉吟道,「2022年的玩家出於某種緣故,譬如你手上那件穿越時間的道具,或是因為……仁愛醫院給我們動的手腳,即使現在死去,也不會真正死亡。」

    「可是……」姜荻吶吶,意識到顧延想做什麼。

    但顧延沒給姜荻內心天人交戰的機會,先一步上前,小臂扣住一名玩家的脖子,輕輕一擰,喀嚓一聲,那人的腦袋就歪到一邊,在昏睡中毫無痛苦地死去。

    「哥!」姜荻急了。

    然而,一聲聲清脆的喀嚓聲接連響起,顧延繞著人堆,閒庭信步間就將那十一名玩家盡數殺死。

    姜荻目瞪口呆,太陽穴冒出冷汗,他和顧延親近太久,竟自欺欺人地忘記顧延本來的樣子。

    顧延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那雙黑沉沉的眼眸掠過無機質的寒光。

    姜荻總覺得這情形有些熟悉,他似乎在鬼怪玩家玲子和貞子的眼睛裡見過相似的眼神,仿佛沉在深井中的黑曜石,鬼氣森森。

    可是顧延和鬼怪玩家,怎麼會一樣呢?

    見姜荻嘴唇微微張著,眼神愣愣的,顧延的神色方才柔和幾分,低笑著問:「嚇到了?」

    「沒有。」姜荻用力搓一把臉,也清醒過來,「放著他們不管,也怕出亂子。我就是沒想到,你動作那麼快。」

    「過來。」顧延挑眉。

    姜荻躑躅片刻,便快步上前,任由顧延揉亂他的金髮,等收斂好情緒,又故作生疏地分開,而後默契地把一具具屍體塞進裹屍袋,封存到冷凍櫃。

    「奇怪。」姜荻撓了撓後腦勺,把亂蓬蓬的金髮別到耳後,「怎麼感覺我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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