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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00:42:03 作者: 不周山桃
一股陰風吹過,陸小梢手裡的柳師父像被放干精氣的氣球,脖子一歪昏厥過去,呼吸縹緲。
而那占據一整面牆的落地鏡上,陸小梢手裡的白髮老頭竟然掙脫出來,朝驚訝的幾人露出狡詐的笑容,提著小腳飛也似地撲向莫問良。
「莫哥!」姜荻掏槍射向莫問良腳下的地面,砰砰砰,落下千瘡百孔的彈痕。
江鱘拖著一灘爛泥似的陳里長躲到門後,陸小梢雙臂肌肉隆起,護衛在他們身前。
「保護法袍的同時不能殺他,還不能傷到兩個普通人。」顧延嘆口氣,「姜荻,你給我出的難題。」
姜荻嘿嘿一笑,笑到一半臉色僵硬。
顧延這話什麼意思?!
可他來不及多想,就被一道黑霧荊棘纏住腰身,一把丟到陸小梢身後,和江鱘大眼瞪小眼。
「躲好。」顧延冷冷道。
說罷,顧延反手取出龍牙刀,刀身在鏡子裡銀晃晃的,殺氣騰騰。
咔嗒,莫問良按動打火機,一簇火苗搖曳,與顧延一左一右逼近匍匐昏倒在地上的柳師父。
龍牙刀尖划過柳師父的皮帶、鑰匙串,發出清厲的龍鳴。
莫問良鞋尖一勾,把人踢翻過來仰面朝天,嘴角淌出帶血沫的涎水。
咕咚,姜荻咽口唾沫,小聲問顧延:「哥,你們想做什麼?」
「鬼上身需要媒介,尤其是吊死鬼。既然暫時不能殺他,把媒介和受害人分離也是一種恢復的辦法。」
龍牙刀挑起柳師父胸前掛的一串五帝錢,銅錢嘩啦啦震顫,似乎恐懼至極。
顧延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意:「找到了。」
嘭!嘩啦!
在顧延拿起吊墜的瞬間,落地鏡轟然崩落,鏡子碎片如同暴雨銀針向他們一行人扎來。
莫問良罵一聲操,掄圓胳膊,打火機上的火苗就化為一條火蛇,將襲來的鏡片融化,在他身前豎起一面火盾。
姜荻斜撲在地上,左手擋臉,右手紋絲不動地射擊。
砰砰砰!一梭子子彈將直射顧延的一片玻璃利刃打成粉末。
顧延仿若未聞,若無其事地從褲兜里摸出一張五雷符,貼在那串有問題的五帝錢吊墜上。
五帝錢嘩啦啦互相撞擊,好似在發出尖叫。柳師父渾身一顫,嘔出一口污血。
「不是,你哪兒來的五雷符?」姜荻驚訝,跌跌撞撞地走到顧延身邊。
一塊鏡片在他臉上劃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鮮血沿著耳根和下頜滴落,俊美的臉龐更添一分危險可怖的氣質。
姜荻心頭一抽,也顧不上什麼五雷符了,抬手抹去顧延面上的血跡,卻越抹越多。
「哥,你的臉……」
顧延一把攥住姜荻的手腕,深深看他一眼,看清他眼中的慌張和心疼不似作偽,臉色柔和許多。
「沒事,一會兒就好。」
江鱘邊抖落西裝外套上的玻璃渣,邊問顧延:「五雷符是第一天從地藏王廟裡順來的?」
見顧延點頭,江鱘失笑:「以後就地取材,記得跟大夥說一聲。」
他跟皺著眉頭的姜荻幾人解釋:「五雷符寓意五雷轟頂,是鎮壓凶煞的符咒。不能殺人,也不能殺鬼,那就只能暫時鎮著,等明晚送煞一併處理了。」
顧延微微頷首,算認同了江鱘的說法,把那一串貼了符的五帝錢收回系統背包。
姜荻蹲下身,按一把柳師父的人中。
「我會一點急救。」陸小梢撇開他,雙手十指交叉用力按壓胸口,給柳師父做心肺復甦,氣力之大,叫柳師父鯉魚打挺一般胸腔起伏。
姜荻看得直咂嘴:「姐,別把人肋骨按骨折了。」
數分鐘後,柳師父才悠悠轉醒,口歪眼斜,中風似的半天說不出話。
「要不送醫院去吧?」姜荻抬眸望向顧延,「延哥,你也去包紮包紮。」
「不用……咳咳!」柳師父咳嗽連連,衣襟全是污血。
姜荻忙問他:「之前發生的事還有印象嗎?」
「我都看得見,多謝各位救命之恩。」柳師父撐起蒼老的身軀,抹去嘴角的血漬,顫巍巍地掃視一圈眾人,「咳咳!本來明天該由我去扮鍾馗,現在身體不濟,鍾馗的位置得換一個人上。官將首開道,鍾馗爺壓陣,鍾馗要站在隊伍後方保證煞氣不逃竄出去,身後無人相助,最為危險……誰願意?」
眾人對望一眼,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到顧延一人身上。
姜荻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剛想張口,便聽到顧延說:「我來。」
「哥!」姜荻揪了揪顧延衣擺。
顧延低眸看他,揉一把柔軟的金髮,轉而問柳師父:「他們幾個您有什麼安排?」
柳師父氣息奄奄,強撐住一口氣給姜荻幾人分別安排了起乩的身份。
官將首為送煞隊伍的陣頭,他們人手不足,湊不出黑白無常里的范將軍、謝將軍,但好在官將首沒有人數定式,就讓姜荻扮演引路的白鶴童子,陸小梢當青面的損將軍,莫問良和江鱘分別飾演紅面增將軍。
「等等。」莫問良不滿,對江鱘指指點點,「增將軍為什麼有兩個?」
江鱘溫聲頂回去:「莫會長沒聽說過吧?增損二將在被地藏王菩薩降伏之前,是為禍人間的大妖惡魔,後來才成為地藏王護法。增將軍戾氣、鬼氣太重,一般人承受不住,扶乩時才讓兩個人類同時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