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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50:16 作者: 桑飛魚
    虞越給他預定的骨灰盒差點就派上用場。

    最無辜的其實是虞越,明明跟他沒關係來著。

    總而言之,任飛現在是一點也不想招惹那位精分八叔,可電話也不能不接,不接骨灰盒可能明天就能派上用場。

    「喂,八……」

    「有沒有起,我去你們樓下等你。」八叔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酷,冷酷中透著難以忽視的嚴肅。

    任飛眉心微蹙,他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一些事,遂道:「我在一食堂。」

    「在門口等我,兩分鐘。」八叔言簡意賅,說完就掛了電話。

    也就任飛打包好早餐下樓的功夫,八叔的邁巴赫像是掐準時間在他面前停下,車門打開,露出的卻是六叔虞靖樺那張活似有人欠他幾十億的臭臉。

    「上車。」六叔冷聲催促。

    任飛肚子裡滿腹疑惑,腳下卻沒遲疑,他坐進車裡,繼而看到八叔憔悴無比的臉,心下一驚:「八叔,您怎麼了?」

    「嗯?」八叔原是合眼休息,聽到他關心的語調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他臉上毫不作假的擔憂扯了扯唇角,嗓音沙啞但聽輕快道:「補覺呢,三天沒合眼了。」

    任飛剛想問他為什麼那麼久沒合眼,一陣令人尷尬的「咕嚕」聲搶在他話前,任飛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

    虞靖樺:「……」

    「別笑,你六叔忙了一夜,滴水未進。」八叔賊兮兮道。

    任飛:「……」我他瑪臉上就沒表情好嗎?

    但八叔一句話,成功給他拉足了仇恨。

    任飛深吸一口氣,勇敢對上六叔死亡凝視,舉起手中紙袋,道:「六叔,我買了早餐,您吃些墊墊?」

    六叔還未回應,八叔鼻子聳動,問:「是不是有玉米,我聞到玉米味了,給我來一根。」

    任飛不想理他,挖坑給他跳還想吃他玉米?夢還沒醒呢這是?

    可惜,虞家這個老么不是任飛不理就沒玉米的,這不還有個六叔在嗎?虞靖樺那可是屬強盜的,任飛手裡有早餐,而他的寶貝(嘔……)弟弟想吃玉米,那就得貢獻出來,所以,任飛被兩個叔叔毫無人性地打劫了,偏偏這輛強盜車還是他自己走上來的!

    他給男朋友買的玉米,餛飩還有燒麥啊……

    虧得他今天買的早餐份量多,不然被兩個強盜一搶,他什麼都吃不上。

    於是乎,在進入正題之前,叔侄三人先吃了頓熱騰騰的豐盛的早餐,任飛邊吃邊在心裡記小本本,以後有機會,他一定得討回來。

    還得給虞越發個消息,看兩個叔叔這態度,似乎並沒有聯繫過虞越,他們面色又那麼凝重,帶上他,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吃飽喝足,虞家兩尊大佛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狀況之外的任飛身上。

    八叔望著他,徐徐開口:「任飛,我想過繼你當我兒子。」

    任飛:「…………?????」

    他的蠢樣看得六叔就是眉頭一皺,六叔問八叔:「靖安,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八叔無奈:「六哥,沒人比任飛更合適。」

    「但他是虞銘的種。」六叔眼神陰鷙地盯著任飛,僅從他的語氣就可察覺濃濃的厭惡,甚至是殺意。

    「虞郴和虞郗不也是嗎?」八叔說著拍拍六叔肩膀,又繼續道:「六哥,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難道還不相信母親的眼光?」

    六叔沒再做聲,再看任飛的眼神中厭惡褪去幾分,多了一絲複雜,他深吸一口氣,別開視線,「隨你。」

    八叔重新看向任飛時任飛終於從震驚和迷茫中回過神,為確保自己處於清醒狀態而非夢境,他甚至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痕跡。

    「……八叔,您在跟我開玩笑?」任飛這麼問時心裡很想代入「不就是寄了一箱桃子嗎,訓也訓了,桃子我也吃了,還記恨就沒必要了吧」,可直覺告訴他,一切非他所想。

    果不其然,八叔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同他說出實情。

    一切根結在於他和妻子年逾四十無兒無女,兩人當初結婚時也商量好一輩子都不要孩子,這在大家族裡幾乎是不被允許的,但他在虞家是老么,妻子也是家中最受寵的小公主,任性也就任性吧。可近兩年虞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人不知是糊塗還是上個時代遺留下的封建觀念復甦,一直念著小兒子無後,即便走了也會無法瞑目。

    虞家老爺子年輕時思想一直都比較古板,對幾個兒子的態度都是封建大家長做派,還是到娶第三任妻子也就是如今的虞老夫人時國家開放,思想也開放,總歸不再如年輕時的專制和說一不二,對於虞老夫人的三個子女也給予了尋常人家父親的寵愛,尤其老來子虞靖安,更是所有子女中親自帶著玩耍長大的,因此,虞靖安也是八個子女中和虞老爺子最為親的一個兒子。

    年輕時的八叔瀟灑恣意,可以為不要孩子和老父親犟,甚至帶著妻子離家全球旅行,而今他已經四十歲,老爺子已經沒多少時日,惦記的始終是他這個小兒子百年後無人送終,他已無法再用年輕時的態度對待老爺子。

    「為什麼是我?」任飛自覺和八叔之間沒那麼深的羈絆,甚至他回到虞家還不到七個月,八叔看上他很沒有理由。

    「因為,你孝順。」八叔輕聲說。

    任飛:「……?」

    八叔望著他的眼神也多了幾許複雜:「你由任老爺子養大,性情爽朗,為人大方,任老爺子住院,你衣不解帶在床前照顧守候,傾盡家中所有甚至不惜背負巨額債務也要治好老爺子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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