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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45:07 作者: 歸荼
意料之中的回答。文頌聽完點了點頭,語氣低落,「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但如果那孩子被留下了呢?如果他出生之後,把母親原本的人生搞得一團糟……」
「那也不是孩子的錯。」秦覃打斷了他。「是否出生不是由孩子選擇的,是母親。」
文頌抿著嘴角不說話,表情倒是鬆快了些。
秦覃問:「還按不按?」
他又立馬點點頭原位趴好。
心事歸心事,該享的福一點也不能少。
秦覃大致能猜到他的心事是什麼。
文煜那晚喝了點酒,說起弟弟的身世沒太避諱,以為文頌自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其實文頌並未傾訴過。他順勢而為,裝模作樣地聽著,看著像預先就有所了解,實際上都是那晚第一次聽。
文晴懷孕時比林柚柚大不了多少,未婚有孕,大學一畢業還沒領證就有了孩子。原本是C大畢業的高材生,又是家世優越的白富美,偏偏死心塌地跟了個出身貧寒的大學同學,身邊不知多少人大跌眼鏡。不知多少人覺得,若沒有文頌的出生,她的命運會有另一個方向。
但她的人生是親自選擇的。如果後來的發展是跟著窮小子白手起家,蒸蒸日上,倒也是個不錯的故事。可惜現實正相反,窮小子入贅後創業失敗耗光了家底,夫妻兩人搬離文家,感情破裂,在後來的一場意外里雙雙離世。
那場意外是什麼,文煜本人也很避諱。稍加試探後得知文頌沒跟他提過,便繞了過去沒有再說。
秦覃隱約能察覺到,或許禍因是和文晴的病情有關。
文煜對他的情況還不怎麼了解。藍嵐卻是清楚的,最近遇到他都是一副不怎麼待見的樣子,估計也是知道這段隱情的緣故。
只有文頌,什麼都知道,還一天天的跟在他身後嚷著去幹這個去做那個,「秦覃秦覃」的喊。
也就是圖個願意嗎。
文頌那陣鬱悶勁兒說說便過去了,胡思亂想的人倒換成另一個。
秦覃手上力道加重了些,按得他直哼哼。還抽空關心了句,「你今,今天晚,上的演,出呢?」
「……」
一句話被按得斷斷續續。秦覃回過神來,不知怎麼聽得有點臉紅,「安靜點。」
還是不說話的好。邊說邊喘感覺像在看小/黃/片。
怎麼還不讓人聊天了。
文頌又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別過腦袋安安靜靜享他的福。
窗外夜雨不斷。書房裡兩人沒再交談,只有呼吸聲細不可聞。秦覃被打了岔,也沒再接著想下去,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動作上。
他小時候住的地方是舊城區,小區樓下有家推拿理療館,師傅是本地人,開了十來年,手上功夫很不錯,鄰里鄰居間口口相傳。
覃雲偶爾也會去。如果帶著他,推拿師傅就會抓一把水果糖來,一顆顆豌豆大小,用五彩斑斕的玻璃紙包著。
他邊看邊吃,含在嘴裡慢慢地化,吃得很珍惜,必定要等嘴裡的甜味兒全消失了,才捨得剝下一顆。這樣才能堅持到回家的時候。
來的次數越來越多,推拿師傅還會教他幾手,笑說讓他學著點,回了家自己也能給他媽按按,以後都不用花錢了。
後來他真的常往推拿館裡跑,學不學的不重要,至少是個比家裡更好的去處。那師傅也只當帶了個小學徒,開張做事都許他在旁邊看著。
糖果自然也沒少吃。以至於到現在,他再接觸這個,第一反應都不是「舒服」,而是「甜的」。
外頭大雨如注,屋裡卻舒適安穩。文頌不說話就犯迷糊,沒多大會兒,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秦覃眨了眨眼,不覺困意,反倒越按越清醒了。
手掌下皮膚被推揉得泛紅,細膩軟滑,早已與他有了相同的熱度。他按了太久,有意無意延長的時間,比起幫人緩解不適,更像是他為了滿足私慾的把玩。
在推拿館子裡當小學徒時,他也幫過許多客人捶背捏肩,男女老少都有。卻不知道男人的腰肢也能這樣細白柔軟,又不乾瘦,恰到好處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也撐得起更悅目的曲線,從後背往下起伏的弧度豐盈漂亮。
直到文頌打了個噴嚏,蠕動著側過身,背朝著他蜷成一團。秦覃驟然醒神,才發現自己居然像個變態一樣盯著人家看了老半天。
他迅速拉過一旁搭在扶手上的薄毯,仔細地給文頌蓋上,退回房間另一頭去,想要把漫畫看完,藉此等待奇異的躁動平息。
但他腦海中已經全然不關心兇手是誰。
血液全往不該去的地方涌。秦覃在心裡把元素周期表默默背了一遍,不太管用,不得已去了趟洗手間。
再回來時,文頌已經懸在沙發邊上要掉不掉了。
看來睡覺不太老實。他緊趕兩步把人往裡挪一挪,想想整夜睡在沙發上也不會太舒服,輕聲喊,「文頌。」
文頌沒有理會,且蠢蠢欲動地想再往地上滾。
總不能整夜守在這兒幫著翻身。一時間竟然無所適從,秦覃原地躊躇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抱進懷裡,送回臥室放到床上。
像是身體裡裝了只小雷達,他一挨到床就熟練地滾進了被子裡,睡得更香了。
連熟睡時的反應都很有趣。秦覃沒捨得立刻離開,趴在床邊看了好一陣後起身,想要離開時,才發現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不知何時已然被他握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