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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41:58 作者: 陳夏安
    寧雪眯起眼,毫不避諱地將人打量了一番,放下手裡的東西,微微蹙眉。

    這人,應該就是不久之前,她在一樓看見的那個黑影吧。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幹什麼。

    男生在暗處,語氣偏冷,「即使再怎麼狂熱,也不能偷鑰匙吧?」

    「看你們長得挺好看的,怎麼喜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私闖民宅犯法,知道麼?」

    男生說話的語氣剛開始含有嘲諷,不知道為何,到了最後,竟然還生出了幾分惋惜之意。

    弄得兩人莫名其妙。

    宋意真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儘量心平氣和:「這位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手裡這把鑰匙是江澈給我的。」

    男生從陰暗處走近光明里,臉也一點點清晰。

    他邁步向前,鼻腔溢出一聲輕哼,冷冷道:「這位小姐,跟江老師共事那麼久,我對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再說了,他都已經結婚了,是有家室的人,怎麼可能……」

    男生忽然想到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後半句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垂眸,看到宋意真拿著鑰匙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精緻的鑽戒。

    他愣了半晌,再次開口時,語氣緩和了許多,「你是……江老師家裡那位?」

    宋意真轉身去開門,沒否認。

    記憶的碎片慢慢拼湊成形,寧雪認出眼前人是程尋。

    她無奈地嘆了聲,從包里摸出張名片,畢恭畢敬地遞過去,「程老師,我真的不是私生。」

    程尋接過她的名片,目光在「記者」這兩個字上多逗留了兩秒。

    寧雪坦蕩地笑了笑,「您放心,我也不是狗仔。」

    程尋聽罷道歉:「抱歉,是我沒搞清楚。」

    「咔噠」一聲,門被推開。

    宋意真拎著東西進屋,寧雪緊跟其後。

    一分鐘後。

    寧雪探出頭來,問:「程……那什麼,還有事?」

    程尋抬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清咳了兩聲,「我沒帶鑰匙,能不能進去坐坐,等我經紀人過來?」

    寧雪跑過去問了宋意真的意見,很快又跑回來,衝程尋粲然一笑:「程老師,吃火鍋嗎?」

    -

    臨近中午,三人圍著餐桌吃火鍋。

    氣氛不錯,程尋見機找補,試圖把自己糟糕的形象從人心底抹去,只是直男誇人終究有些生硬,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嫂子,你手上的戒指真漂亮,和你的氣質很搭。」

    程尋說完還覺得自己誇得到位,既稱讚了宋意真,又暗暗誇耀了買戒指的人眼光不錯。一舉兩得。

    寧雪夾了一塊雪花肥牛,放進芝麻醬料里,目光從碗裡移到宋意真手上,隨口說:「欸,真真,怎麼突然想起戴婚戒了?之前沒見你戴過呢。」

    宋意真垂眸,目光落在左手的無名指,微微發怔。

    耳邊,女生的話還在繼續。

    「哈哈,昨天那麼多人加你,江老師有危機感了吧。」

    寧雪說著,一副磕到了的樣子,「想不到江老師居然會暗戳戳宣示主權,簡直不可思議。」

    鄰座,程尋聽了覺得離譜,直呼不可能。

    說實在的,宋意真是在洗漱的時候注意到手上的婚戒的。

    聽說,左手無名指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把戒指戴在那兒,寓意是將伴侶放在心上。

    一旦被勾起回憶,她便忍不住想。

    腦海里隱隱約約浮現出昨晚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耳邊輕輕縈繞江澈蠱惑似的低吟。

    想著想著,一抹緋色十分猖狂地從臉頰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她沒插話,連忙埋頭吃菜,將自己藏在一片氤氳的霧氣里,遮掩面上的表情。

    好不容易把這個話題熬過去,聊著聊著,倆人忽然又cue起程尋的那個誤會。

    寧雪:「程老師,你當時為什麼誤以為我們是私生啊?」

    程尋難為情了一秒,在美食的刺激下又特別坦蕩地講了出來:「我聽岔了。我以為你們想偷拍江老師,還要拍裸/照。」

    寧雪聽罷哈哈大笑,輕輕推宋意真的胳膊,一本正經地戲謔道:「真真,你應該有不少江老師的那什麼照片吧。」

    宋意真捏著筷子的手驀然一頓。她嗔了寧雪一眼,柔聲道:「才沒有,寧寧你別開我玩笑啦。」

    ……

    一頓火鍋愉快地吃完,三人各自分工,收拾殘局。

    程尋主動承擔起了洗碗的任務,進廚房忙活起來。寧雪則在一旁洗鍋,順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

    兩人熟絡得很快,一頓飯的功夫,差不多快成了朋友。

    宋意真慢條斯理地擦完桌子,進衛生間洗了個手,隨後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她走到門口,定在門前,抬眼往貓眼裡看了看。

    見來人是江澈,便不假思索地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男人跌跌撞撞地倒進她的懷裡。

    他的襯衫和外套濕了一片,大片水痕洇開,從鎖骨蔓延到胸口。

    宋意真扶住他,小聲感嘆:「怎麼淋成這樣呀。」

    女生輕輕用力,關上了門。

    玄關處,男人大半個身子靠著她。

    他垂著眼,精神懨懨,看上去有些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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