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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27:06 作者: 浮瑾
    溫兮語指節緊了緊,放下杯子,抿唇看過去:「能請問您是什麼原因嗎?」

    「他不太適合你。」黎婧容觀察她的神色,垂眸很淡地笑了笑,「你也不用覺得我是在故意刁難你。只是,阿池他需要的是足夠理智、成熟、能夠與他攜手並進的另一半,而不是時刻粘著他需要他事事分心照顧的小姑娘。」

    「阿姨。」溫兮語深吸了口氣,直視對方的眼睛,「我不認為您的說法是對的。」

    黎婧容眯了眯眼,微抬下巴,反而笑意更深:「噢?那你覺得什麼是對的,不妨來說說看。」

    「您不是他,怎麼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呢?您認為的適合他的人,他未必就會喜歡。他是事事照顧我沒錯,但我也同樣關心著他,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我相信這也是他在乎的事情。」

    黎婧容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稍頓一瞬,嘆道,「小姑娘口才不錯。但是你可能聽錯了。我剛才說的並不是你不適合他,而是,他不適合你。」

    溫兮語怔了下,沒能理解她是什麼意思。黎婧容瞭然一笑,問:「他有對你說過他愛你嗎?」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但分明是篤定的神情。溫兮語思緒恍然,有片刻的凝滯,回過神來才發覺這個問題的答案竟讓人無言。

    沒有。

    談雋池沒有。

    一次都沒有。

    他會用拆骨入腹的力道親吻她,但卻似乎從來沒有開口說過愛這個字。

    「他有跟你提起過以前的事情嗎?」

    沒有。

    談及這樣的話題,除了迴避還是迴避,他的過往從來都是他們之間的默區。

    他不曾主動分享過一件私事,明明他們已經那麼親密,心卻像是隔著一層膜,雖然很薄,但始終無法透過它,看見真實的他。

    「他有讓你碰過他的後背嗎?」

    沒有。

    每次情動時撫過去,都會被他掐著手腕按在頭頂,那時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如今冷靜下來,卻有什麼東西像剝絲抽繭般清晰。

    ——原來,那是有原因的。

    但溫兮語不敢去深想。

    黎婧容傾過身來,愛憐地摸了摸溫兮語的發頂:「你一定很不解,很困惑吧?」

    她笑吟吟地道:「也不是不能為你解惑,免得分開也不明不白的。」

    溫兮語全身僵直,心跳預兆似的變得急促起來。她眼睜睜地看著女人步姿輕緩地走到捲簾門前,纖細手指拽了一下燈芯絨邊的粗繩。

    嘩啦——

    帷幕拉開。

    溫兮語覺得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幾乎喘不過氣。

    「那是因為啊,阿池的背上有許多傷疤。」

    牆上鑲嵌著很多種,工具。

    黎婧容取下一根又細又長的鞭子,怡然自得地轉身:「在我們家,太喜愛什麼東西,是會遭殃的。」

    除了震驚沒有別的反應,溫兮語微微張嘴,說不出話。黎婧容豎起食指放在雙唇前,噓一聲,表情似有些感嘆:「我也是花了好些時間,才讓他明白了這個重要的道理。」

    「要永遠把自己的情感掌控在自己手裡。」

    溫兮語腦袋空白。

    每一字一句都像是陌生的詞彙,無法編譯。

    「他不會真正愛上什麼人的,因為他不會忘記曾經那些傷有多疼。」

    這話像是一句註腳,枝椏上的月光落下去,襯得外面的夜色濃墨一般的暗,了無光影。有什麼東西隆隆作響,好像下雨了。

    時間似乎也不再流動,每一秒鐘都粘稠得讓人窒息。

    「砰!!!」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大力推開。

    溫兮語下意識轉過頭去。

    只見談雋池站在門口,喘著氣,下頜線緊繃,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

    細碎的黑髮覆在額際,他望了過來,極其狼狽的一眼。

    ▍作者有話說:

    我們談為什麼那麼難靠近,為什麼心思總不外露,都是有原因的,我真的某一天突然就想寫一個這樣的人,經歷承受過很多常人不可及,但不影響他強大而溫柔

    (是的我覺得雋池哥哥是個很溫柔的人嗚嗚

    下章就解惑,快繼續往後翻,之後恢復甜度嚶嚶

    第69章 追著跑 [VIP]

    「阿池來了?」

    黎婧容眼眸一轉, 定在門口的人身上。

    「來得比我想像中還快。」

    「瞧你,怎麼都淋濕了,原來外面下雨了麼。」她眼神不明地看著他, 漸漸斂了笑意,「趕快進屋裡來坐坐吧, 可別著涼了。」

    談雋池沒有理她,而是盯著溫兮語,黑沉沉的眼睛眸光幽微,比窗外的夜色還暗。燈芯絨布的陰影覆蓋下來, 溫兮語看到他攥住拳, 指節泛起一片青白。

    黎婧容還在說:「阿池,是我自作主張請溫小姐過來一敘……」

    談雋池只是看著溫兮語。

    他好像用了很多力氣, 很低很低地說:「小兮,跟我回家。」

    -

    許是快要入秋, 這個時節的雨季出人意料又反覆無常。

    雨水沖刷過泥濘的石子路,蜿蜒進濕黑的土壤。

    尚雋東方室內溫度一向舒適, 如今卻開著門窗, 砭骨的冷氣襲入公寓,潮氣蔓延, 溫兮語站在黯然無光的臥室里, 久久不語。

    男人坐在床沿。同樣無言的神情, 只不過漆黑的眼睛裡, 映著淺淺的月光,蒼白又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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