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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27:06 作者: 浮瑾
    「誰敢先走!我的局誰敢走!」趙苹瑤豪氣地開了一瓶啤酒遞給她,「兄弟幹了!」

    溫兮語掃了一圈發現幾乎沒一個正常人,就顧禮安的眼神還有些清明,忙求助道:「禮安哥,你看這——」

    他起身走過來,攔住一個勁揪著溫兮語的趙苹瑤:「你要走了嗎?」

    「……嗯。」

    「你一個人?」顧禮安顰起眉,「不安全,我送你吧。」

    「啊,不是一個人。」溫兮語下意識看了眼門口,又很快轉過頭,含糊把話咽下,「禮安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有問題的。」

    顧禮安似是怔了下,然後應了聲好。

    一聽溫兮語要走,同學們都不樂意了,拉著她死活不讓她離開。

    「嗨啊!要嗨到最後一刻啊!」

    「再陪我們多喝兩杯!」

    「不要背叛組織啊!」

    溫兮語無可奈何,好說歹說自己真的有事,最後被這群喪心病狂的人壓著罰喝了三杯才放行。

    出來時談雋池正在看手機,側顏英俊輪廓分明,只不過睫羽下斂著的情緒很淡。

    對上她視線,他略一頷首:「走吧。」

    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溫兮語的動靜越來越慢,最後乾脆停了下來。

    「……」

    談雋池側過身,睇向踟躕不前的小姑娘:「怎麼了。」

    「我好暈,走不動路了。」

    她蹭著腳尖,小小聲囁嚅。

    最後灌的那三杯不知是什麼東西,後勁好足,而且還是一陣一陣的。

    男人瞥她一眼,神情有點似笑非笑的意味:「怎麼,要我扶你?」

    事實證明,溫兮語永遠比想像中臉皮更厚。

    她仰起腦袋,彎著眼吐出一個字:「抱。」

    「……」

    但凡有任何一個神志清醒的人站在旁邊,見了這一幕都會覺得溫兮語膽大包天如斯。

    男人半眯起眼,那雙漂亮深長的眸淡淡眄著她,漆黑眼底情緒難辨。

    然而溫兮語並沒有覺察到任何危險警告的氣息,耷拉下一張小臉,嘟噥著說:「我腳傷了嘛,之前穿高跟鞋太久,磨得腳後跟好痛。」

    「……」

    溫兮語以為他不信,翹了一下腳,委屈巴拉道:「你看呀!」

    談雋池的目光順著落下去,見她腳踝處真有明顯的紅腫,像是高跟鞋的帶子勒出來的痕跡。

    「看清了吧!真的很痛,而且我好累,走不動了嗚嗚嗚……」

    這回是明晃晃的撒嬌了,語氣要多軟糯多軟糯,小姑娘臉頰上泛著醉酒的緋紅,眼神卻大膽又直白,含著亮盈盈的水光。

    她微抬起眼瞼,桃花眼的眼型弧度惑人,眼尾微微上翹,卷翹的睫羽撲閃撲閃,擾亂了落在眼底的明媚光影。

    比起酒醉後的迷濛,更像是蓄意的勾引。

    談雋池垂斂著眼凝視她,眉心似有點顰蹙。

    在溫兮語看來,他這就是完全的不為所動,見死不救,郎心似鐵。

    她皺著鼻子道:「老師,你不能因為自己是我的老師,就這樣欺負我呀。」

    「這學期的課馬上就要上完了,上完了你就不教了,那你就不是我的老師了……」

    溫兮語說的話漫無邊際沒有邏輯:「不對,你本來也不是我的老師,我不是經管學院的,我是計算機系的,是我想去聽課,不是學校強制要求的,所以你更不能欺負我……」

    「……」

    「啊!」

    身體突然被凌空抱起,溫兮語凜然一驚,發覺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攬在她腰間和腿彎,眸色漆黑深沉。

    他低下眸子,氣息離得很近,幾乎是拂面而來,溫熱的,沉啞的,她全數聽見。

    談雋池的瞳仁映出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問,「這樣可以了麼。」

    溫兮語咽了口口水。

    「可、可以。」

    他身上那種雪松的沉香味四面八方將她包裹住,她的心跳快了些,像奏起了不規則的鼓點。

    溫兮語對這種味道極度沉迷。

    說不清是它帶來那種清冽沉凝的舒心感覺,還是他這個人給她的整體觀感——有種讓人想要長久注視的原始吸引力。

    溫兮語左右轉動著眼眸,神情撲朔,想找點什麼話來消弭這種距離過近造成的緊張感。

    「……今晚有耽誤到你的工作嗎?」她迷迷沌沌地問。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不用敬語了,聽起來也沒有什麼違和,談雋池淡淡瞥她一眼:「沒有。」

    「你是從我哥哥那邊過來的嗎?」

    「不是。」

    「你們之前已經談完了?」

    「嗯。」

    「哦。」溫兮語雙臂自然地摟上談雋池的脖頸,她指腹柔嫩,軟聲喚,「……哥哥。」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鴉羽般的眼睫墜下,冷冽清寒的聲音:「什麼。」

    小姑娘的眼神不避不閃,烏黑透亮的瞳仁微微泛著些朦朧,好看得像是江南水鄉里的溫潤雲靄,層疊雨幕中薈萃了杏花時節最惹眼的一朵姝麗。

    她嗓音很清脆,咬字卻綿兮兮的:「雋池哥哥。」

    談雋池驀地抬手掐住她下巴。

    指骨力道不重,卻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侵略而來。

    視線也是。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像是深不可測的潭面,只是對視就有失足沉溺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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