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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24:26 作者: 多梨
克勞斯將外套隨手掛在旁側的衣架上:「嗯?」
景玉耿直開口:「有時候,您說話可以適當委婉一點點。」
克勞斯笑起來,他坐在旁側高腳椅上,示意景玉繼續拉小提琴。
但景玉自覺琴藝受到挑釁,龍顏無光,不肯再繼續了。
今天晚上,安德烈沒有過來玩耍,房子中只有景玉和克勞斯兩個人。
現在放了暑假,景玉不需要每天早晨、早起去旁邊學校上課,克勞斯也不喜歡這邊的喧鬧。
等明天,兩人仍舊會搬迴路德維西的那幢小別墅。
事實上,景玉對路德維西的那個小別墅還是有點點小畏懼。
那套小別墅的隔音效果,要比這邊優秀許多。
安德烈還在的時候,克勞斯一般不會特別過分,也不會在孩子面前與景玉舉止親昵,頂多有個貼面禮。
他沒有將私生活公開的愛好,掩蓋的很好。德國人大多注重隱私,而克勞斯更為注重自己的偏好和私生活。或者說,除了景玉,不會有人知道克勞斯先生隱秘的一些小癖好。
景玉將小提琴放在桌子上,她手腕有點點發酸。
克勞斯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問:「你為什麼不穿旗袍呢?」
景玉詫異,轉身看他。
「你穿旗袍時很美,」克勞斯綠色的眼睛注視著她,「要不要請裁縫為你做一件?」
景玉猶豫一秒。
她對旗袍知之甚少,但這並不妨礙她趁機搜刮。
景玉表情為難:「先生,旗袍的話,好像要配一些珠寶才好看呢。」
克勞斯寬容地看她,仍舊一如既往地慷慨:「下周五陪你去挑。」
但景玉心中仍舊費解。
她什麼時候在克勞斯面前穿過旗袍?
事實上,景玉穿旗袍的次數寥寥無幾,五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尤其是在德國,亞洲女孩容易成為一些壞人的下手目標,景玉平時都儘量把自己往中性的方向裝扮,以減少夜晚出門的次數。
克勞斯怎麼會看到她穿旗袍呢?
在德國這麼久,獨自一人居住的時候,景玉甚至都沒有穿過裙子。
晃晃腦袋,景玉決定不去想這些亂糟糟的事情。
次日中午,上完小提琴課程的景玉,收到了老師發來的英語郵件。
「親愛的Jemma。」
再往下。
「我很高興能聽到你分享自己的困擾,但是……」
當看到這個詞彙的時候,景玉已經不太想繼續往下看了。
但她仍舊逐字逐句讀完。
果然,和景玉預想中一樣,老師委婉表示,這個項目完全模擬現實中的場景。
而同樣的,在現實工作中,遇到糟糕的上司或者決策者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出於尊重學生自由的考慮,他並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總而言之,老師不會取消仝臻的位置。
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事,請小組內部成員解決。除非仝臻本人自願退出,或者景玉退出。
和仝臻繼續在同一個組中共事?這簡直是個噩夢。
這場長期的實驗項目持續一年時間,而景玉每次見到仝臻都想要踹爛他的臉。
迄今為止,景玉已經為這個項目做了持續、充分的市場調研,找那麼多資料。
沉沒成本如此高,她不會輕易放棄。
她也不想放棄。
之前父母離婚分家產時候,媽媽顧忌到多年感情,輕而易舉地就放棄了和父親爭奪,導致父親提前偷偷轉移走財產、母女倆只分到微乎其微的東西。
現在呢?
男人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景玉喝了杯濃濃的黑咖啡,心不在焉地翻開一頁書,指尖敲著桌子,沉思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陽光透過右方的玻璃穹頂投落下來,灑落在地下室這一方漂亮的盆栽上,巨大的玻璃魚缸中,幾種奇形怪狀、景玉叫不出名字的魚在懶洋洋地游泳,充氧機日夜運動著,往水中打入無數細密的氣泡。
隔壁房間中,克勞斯用袖箍挽起襯衫衣袖,正聚精會神地打磨著精緻的手工品。
空氣中有著好聞的蘋果木味道,他頭頂金色的髮絲透出近乎透明燦爛的質感,好像陽光賦予了他頭發生命力。
景玉站在門旁,盯著克勞斯手中的東西,站直身體,繃緊背部。
她叫:「先生。」
克勞斯暫時停下手中的工作:「怎麼了?」
景玉走近,克勞斯看到她一副憂愁的表情。
克勞斯去洗了手,仔細看她:「去學校上課的時候,不小心掉了錢?」
景玉:「……沒有。」
「還是剛買的東西正在大幅度打折降價?」
「也不是。」
克勞斯沉思兩秒:「因為我昨晚不小心——」
「更不是,」景玉超大聲打斷他的話,「因為我的小組作業。」
這個回答倒是令克勞斯微微一愣,顯然有些出乎意料。
他坐下,示意景玉慢慢地說。
克勞斯很樂意傾聽她的煩惱。
「還能有什麼作業能難得倒中國姑娘?」克勞斯問,「難道小組作業的任務是要求你們在一年內創造第二個阿里?」
景玉自動坐到他腿上,甩掉鞋子,憂愁地將自己遇到的困擾說出來。
克勞斯耐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