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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12:53 作者: 揚了你奶瓶
策馬經過,梨花紛紛從樹梢落下,掩蓋了地上的一具屍體。
街頭巷尾,人影如同鬼魅,穿梭其中,或敲鑼打鼓,或放聲高呼。
打更人不敢出來,是以只知夜色濃郁,不知時辰。
偶爾一道血光閃過,馬匹嘶鳴一聲,很快歸於黑暗。
馬蹄踏踏,犬吠兇狠,野貓咽嗚,夜鴉飛過,一陣簌簌。
門窗緊閉,燈火盡滅,人人噤若寒蟬。
彎月見識了幾場廝殺,便藏身於烏雲之後,半分明亮也不給予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月黑風高的夜晚,忽然被一個火把點燃,往後看去,竟是無數比夜色還要黑暗的人影。
密密麻麻,怕是連夜間出行的鬼怪見了都要被嚇得魂飛膽落。
忽見夜空一朵煙火綻放,「砰」一聲,消散開來。
人影聞聲而動,一聲「殺」,響徹天地。
刀劍齊鳴,金戈鐵馬,人影攢動,京都化為修羅場,借著夜色掩蓋滿城血雨腥風。
松陽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的,近來京都風聲緊,她多少能察覺到,想來今夜就是大亂之夜。
端親王府府兵眾多,還算安全,但松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穿上衣衫,帶著侍女前去正院。
睡不著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正院內漆黑一片,唯有正屋透著一些光亮。
松陽過去敲門,裡面的端親王妃警惕問道:「誰!」
松陽在外攏緊衣衫,喚道:「娘,是我!我睡不著。」
屋內的端親王妃連忙披著外衣起來,把門打開,讓松陽進來。
端親王妃不想讓松陽知道太多外面的紛爭,關切問道:「怎麼了?可是做了噩夢?」
春寒料峭,松陽覺得冷,依偎在端親王妃身上,道:「外面好吵,我害怕,睡不著。」
端親王妃道:「別怕,波及不到咱,跟娘一起睡,娘陪著你。」
松陽看了看臥房,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兒,問道:「爹呢?」
端親王妃故作輕鬆道:「你爹不知道睡在哪個小妖精的床上呢,咱們娘倆兒不管他,自睡我們的。」
松陽開始不安。
她爹是出了名的妻管嚴,不可能在這樣的大凶之夜拋下她和娘不管。
松陽恐慌道:「娘,爹不會參與了今晚的事吧!」
端親王妃還試圖遮掩,道:「你爹什麼性格你還不了解嗎?他膽小如鼠,哪兒是參與大事之人?」
松陽道:「那爹呢!他人在哪兒!你把他叫過來,就說我害怕,需要他陪著。」
松陽到底是大姑娘了,不好糊弄了,端親王妃嘆口氣,道:「你放心,你爹很安全,今夜之事,不會波及到他。若是事成,往後我們便可高枕無憂。」
松陽緊張問道:「那不成呢?」
端親王妃捏了一下松陽的臉,道:「若是不成,端親王府還是端親王府,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去就藩。」
「這是個一勞永逸的買賣,輸和贏,咱們都不虧。」
松陽道:「真的嗎?娘,你別騙我。」
端親王妃道:「若非如此,娘也不會支持你爹。」
端親王妃拉著松陽進了被窩,道:「快睡吧,天塌了,還有高個頂著呢,輪不到你爹。」
松陽窩在娘親的懷裡,聽到母親的心跳十分急促。
看來平日裡對爹萬分嫌棄的娘,在關鍵時候也是擔心爹的。
松陽更睡不著了。
今夜其實有許多人未能安眠。
端親王躲在靠近皇宮的一處宅院裡,心緒難安,燈火搖曳,他的尿意一股接一股到來。
又哆哆嗦嗦去了一次茅房,還未進屋,他就聽見外面一陣動靜。
叛軍離皇宮越來越近了...
城外的援軍,什麼時候才能到?
端親王腹中再此襲來尿意。
端親王暗罵一聲,再次前往茅房。
京都城牆上,城防衛嚴陣以待,燃燒的火把將每個士兵的臉色照映地如同鬼煞。
城防衛統領齊岩是個虬髯大漢,將兩封檄文看了又看,最終投到火盆中燃燒殆盡。
隕星是真是假,仙丹還是毒藥,聖上是否駕崩,他都不知真相。
一個王賊,一個顧賊。
是護駕還是謀反,齊岩也不清楚。
一個斥候飛奔上了城牆,對齊岩道:「稟統領,城內已經殺起來了!形勢嚴峻,可要派兵救駕?」
齊岩還未說話,又有一個斥候到來:「齊統領,城外約十里,南北兩方皆有馬蹄聲傳來,兩方加起來,少說也有六萬人。」
兩個斥候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臉擔憂,又低下了頭。
齊岩眼中跳躍著火光,他是城防衛,守住城門便是他的職責。
聖上那邊還有神鷹衛和朝廷軍,輪不到他去摻和。
王賊還是顧賊?
對於齊岩來說,身後是京都數十萬百姓,誰在這樣的夜晚強闖城門,誰便是亂臣賊子。
齊岩毅然決然發出命令:「守城門!」
時間一點點過去。
草長鶯飛的夜晚,兩方人馬隱於草莽,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城防衛統領齊岩有些本事,城門不好破,不能把兵力耗費在城門口,讓對方撿了漏。
可城內的廝殺已經開始了許久,他們還在城門外僵持著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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